君子有九思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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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不過一棵樹,有點虐
⑺ 小說君子有九思的結局是什麼
陳慕白和顧九思最後在一起了。
君子有九思|85、86 全本完結局番外
作者:東奔西顧作品集
85
好在這個孩子實在是乖巧可愛,吃飽喝足之後便安安靜靜的躺在顧九思懷里,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到處亂看,一點兒都不認生,一逗便咧著嘴笑。
顧九思本就喜歡孩子,覺得孩子就像是天使,純潔無暇,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放到了這個孩子身上,對陳慕白有點兒顧不上了,陳慕白便有些…吃醋,沒事兒便揉捏著孩子一張肉呼呼的臉,因為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便「小胖子小胖子」的叫,被顧九思說了幾次之後有所收斂,當然僅限於顧九思在場的時候。
顧九思想去換身衣服,讓陳慕白抱一會兒,誰知小胖子一到陳慕白懷里就哭。
陳慕白對這種軟體動物本就不知道該不該用力,用力的話該用多大的力氣,動作僵硬別扭,孩子一哭他便扔回到顧九思懷里,一臉的如釋重負。
孩子一到顧九思懷里果然不再哭了,顧九思笑起來,「他知道你不喜歡他,所以不要你抱哦。」
「屁大點兒的孩子,懂什麼啊。」 陳慕白挑著眉一臉傲嬌,「他也不喜歡我,我也不要他抱。」
顧九思把頭歪到另一側抿唇笑。
後來陳慕白還是勉為其難的接過了孩子,雙手從腋下把他舉在自己面前仔細盯著他瞧,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神情各異。
半晌,陳慕白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著他笑了一下,小胖子卻在下一秒哇哇大哭起來。
這次陳慕白並沒有為此郁悶,反而有些暗爽。
顧九思換好衣服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巧看到陳慕白惡狠狠的伸出手去准備捏孩子的臉,聽到動靜轉頭看到她,伸到一半的手指慢慢伸直,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嘴裡還念著,「一點兒都不胖,真乖啊。」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全身一滯,皺著眉一臉疑惑的轉頭問顧九思,「我怎麼覺得有點兒熱呢?」
顧九思像是猜到了什麼,走近了幾步低頭一看淡定的回答,「他尿了。」
陳慕白低頭看著同樣一臉淡定的孩子,咬牙切齒的問,「你敢尿在我身上?!」
孩子一臉無辜,張開手躍躍欲試得要顧九思抱。
顧九思哈哈笑,「你剛才肯定欺負他了,他才尿了你一身。」
陳慕白一臉不屑加嫌棄,「欺負他?實力懸殊,我不忍心出手。」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鬥智斗勇了一天,本以為晚上總可以清凈了,可臨睡前陳慕白又受到了傷害。
陳慕白站在床邊看了半天,指了指,「這個小胖子,他為什麼要睡在我們中間?」
顧九思邊哄孩子睡覺邊回答,「那你要他睡在哪兒?」
陳慕白一本正經的捍衛自己的領土,「你是我老婆,你旁邊睡著別人的老公,你把我置於何地?」
顧九思一樂,倪他一眼,「胡說什麼呢,他才多大。」
陳慕白雖然不樂意,可左看看右看看研究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只能接受現狀。
兩個人看了一天孩子都有些累了,陳慕白哈欠連天的問,「他怎麼還不睡啊?」
顧九思也是馬上就要睡著了的狀態,模糊不清的建議,「你給他唱個搖籃曲吧。」
陳慕白雖不十分清醒,卻還是立刻拒絕,「我不唱,我的搖籃曲是要給我女兒唱的。」
顧九思聽到這里來了精神,「你就這么確定是個女兒,萬一是個兒子呢?」
「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我都行。」
陳慕白皺著眉,沉默半晌,掙扎半晌,才很為難的作出決定,「這樣啊…如果是個兒子我就勉強接受隨便養養吧。」
顧九思聽後同樣沉思良久,半晌才憋出一句話,「虎毒不食子。」
陳慕白揉著眼睛,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是啊,我也沒打算要吃他。」
顧九思默默摸著自己的肚子,孩子,你自求多福。
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陳慕白是被孩子的哭聲吵醒的,一醒來馬上坐了起來,攔住准備起身的顧九思,「夜裡涼,你別起來了。」
說完便抱著孩子在房間里來回溜達著哄著。
顧九思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了,精力也有些跟不上,便靠在床邊看著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是不是餓了?你摸一摸,他是不是尿了?」
陳慕白邊哄著孩子邊回答,「知道了,你快接著睡。」
折騰了半天小胖子終於不哭了,可趴在陳慕白肩頭怎麼都不肯下來,也不許他坐下,一坐便張著嘴假哭,這下換成陳慕白哭了。
顧九思抿著唇笑,「他喜歡你。」
陳慕白苦著一張臉,「我怎麼覺得…他是在故意折磨我呢。」
後來顧九思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陳慕白怕孩子吵到她睡覺,便抱著孩子去了客廳的沙發上玩兒。
夜深人靜,小胖子躺在沙發上乖巧得不哭也不鬧,小小肉肉的手緊緊攥著陳慕白的手指,睜著清澈純凈的眼睛看著他,張著嘴咯咯的笑,興奮得手足舞蹈,把陳慕白心底最柔軟的慈愛給勾了出來,陳慕白低頭親了親他的臉,在這一刻他發現,如果顧九思懷的是個男孩兒,其實也不錯。
陳慕白給他蓋上小被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坐下來,明明知道他不會說話,還是開口和他聊起來,「你怎麼還不睡啊?」
小胖子忽然抬腿踢開被子,模糊不清的噴口水,「趴…趴趴…」
陳慕白一慌,一本正經的解釋,「那個…我不是你爸爸。」
小胖子卻不管不顧的繼續噴口水,「趴趴趴…」
「我真不是你爸爸。」
「趴趴…」
「你不許再叫我爸爸!」
「趴趴…」
一大一小鬧了大半宿,第二天一早顧九思醒來發現枕邊沒人,走出房間才看到客廳里的兩個人。
那個時候太陽剛剛升起來,在柔和細膩的陽光里,他趴在沙發上睡得正香,一手壓在腦袋下,另一隻手搭在孩子身上防止他掉下來,顧九思遠遠的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認定陳慕白以後會是個好父親,無論他們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第二天下午,大嬸來接孩子的時候,小胖子似乎是捨不得,哭得稀里嘩啦的,張著手要陳慕白和顧九思抱,陳慕白本已伸出手去,可眼看著孩子的眼淚鼻涕滴落下來時,他迅速躲開,避之不及。
大嬸依舊粗線條的笑,「沒事兒沒事兒,我們走了啊。」
陳慕白站在門口看著走遠的小胖子,不放心的問顧九思,「他怎麼哭得那麼厲害啊?」
顧九思也順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你剛才還嫌棄他哭呢,以後我們的孩子哭得滿臉鼻涕你就真的不管了?」
陳慕白胸有成竹,「我要生女兒的,小公主才不會哭得那麼丑,我女兒我是不會讓她哭的。」
顧九思輕笑一聲,轉身往屋裡走,「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手忙腳亂。」
日子一天天過去,快過年的時候,兩個人照舊去了山上的溫泉庄,還沒進寺院的門就看到一個身影沖了過來。
陳靜康再次抱著陳慕白的大腿哭得稀里嘩啦的,「少爺,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來這里過年的,我在這里等了半個月了,這次你不要再扔下我了…」
陳慕白摸了摸鼻子,甩開腿上的附著物,給出中肯的評價,「你倒是學聰明了。」
陳靜康被陳慕白嫌棄之後,轉身投向顧九思,「顧姐姐,我好想你!你們走了之後,陳家…」
「閉嘴!」陳慕白忽然開口打斷他,邊扶著顧九思往裡走邊狠狠的瞪了陳靜康一眼。
陳慕白和顧九思極有默契的沒有問陳靜康陳家的近況,陳靜康倒像是有一肚子話想說,幾次話到嘴邊都被陳慕白一個眼神扼殺在搖籃里。
後來陳靜康總算逮到了機會,把所有話一股腦的全吐了出來,陳慕白靜靜的聽著,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聽到。等陳靜康說完之後便警告他,陳家的事情他不想管,這些話在他面前說說就算了,如果陳靜康敢在顧九思面前亂說話就讓他做下一個淺唱。
陳靜康捂著嘴一臉驚恐的猛搖頭。
故地重遊,總是感慨良多,陳慕白和顧九思的生活依舊是吃飯睡覺逛寺廟,還有…看戲。
那天上午,兩個人正坐在門前曬太陽,顧九思有些昏昏欲睡,頭點了幾下便歪到了陳慕白的懷里。
她最近睡得有些黑白顛倒,陳慕白便拉著她站起來,臉上帶笑,「別睡了,現在睡了,晚上又該睡不著了,走,帶你去看熱鬧。」
顧九思有些迷糊,「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
溫讓從小學得是中醫,從他上山之後便掛了個牌子開始收病人,也不在意生意好不好,每天也是閑散度日。他是溫家老爺子親自教出來的,醫術精湛,時間久了,名氣便傳開了,找他看病的人也陸續多了起來,還有不少是從別的地方趕過來的,只是現在快到年底了,人少了些。
溫家的人一向低調,顧九思連溫讓的名字都沒聽過,更別提見過了,可看著他的身形氣度卻也知道不是普通人。
天朗風清,溫讓穿了一件白色錦袍,站在風口,衣袂飄飄,自有一番風流氣韻。
一個女孩笑嘻嘻的走近,「喲,接客呢?」
溫讓看了女孩一眼,轉身進了屋坐下。
女孩跟著坐在了溫讓對面,「這位師傅,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問。」
「為什麼你和寺廟里別的師傅們穿的衣服不一樣呢?」
溫讓想也沒想一本正經的回答,「因為我覺得白色比較符合我的氣質。」
女孩撇了撇嘴,「…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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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裡的顧九思撲哧一聲笑出來,陳慕白嘴角也噙了抹笑,開口解釋,「聽說這姑娘天天來調戲溫讓,我捉摸著溫讓該回擊了,今天的戲肯定好看。」
溫讓對那句不要臉恍若未聞,「頭疼腰疼腿疼肚子疼,能疼的地方姑娘都疼過一遍了,今天又是哪裡不舒服?」
女孩伸出手去,也懶得再扯謊,「哪兒都不舒服,你先給我把把脈吧。」
一頓窸窸窣窣之後,溫讓一臉隱忍,「姑娘,是我給你把脈,不是你摸我。」
「哦。」
半晌過後,溫讓冷著臉問,「摸夠了嗎?」
「沒。」
在溫讓冷冽的眼神中某姑娘終於收斂,總算步入正軌,可…
溫讓微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問,「結婚沒有?」
「沒有。」
「有男朋友沒有?」
女孩看了溫讓一眼,略顯嬌羞,「有。」
溫讓抬頭看著女孩一臉認真的問,「有幾個男朋友?」
「…」女孩果然翻臉了。
溫讓深知什麼是張弛有度,安撫之後方才繼續,可一開口…
「女壯士,你有喜了。」
女孩指著溫讓的手顫抖得厲害,「胡說!我都沒有…怎麼會懷孕!出家人不打誑語的!」
溫讓挺直腰板,「我不是出家人,我有頭發。」
「…既然你不是出家人就可以娶我了。」
「不好意思女施主,出家人四大皆空。」
「你不是說你有頭發不是出家人嗎?」
「哦,我想是出家人的時候就是出家人,不想是出家人的時候就可以不是出家人。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吃一大碗,一睡一整天,我彌陀佛,善哉善哉。」
「…」女孩甩手而去。
溫讓轉頭看著坐在角落裡的兩位觀眾,好脾氣的問,「看夠了嗎?」
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一個花白鬍子的老僧人出現在溫讓面前。
住持一臉的語重心長,磨磨唧唧的說了半天,把簡單明了的意思融匯在佛法里,說白了就是簡單的事情復雜化,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山下的那位女施主很不錯,你看哪天天氣好娶了啊?
溫讓對著專職住持副業媒婆的老頭兒看了半天,「住持,你想幹嘛?」
住持擦了擦汗,「她是我侄女。」
溫讓不緊不慢的接招,「住持,聽說你俗家姓趙,那位女施主可不姓趙。」
住持面不改色的修補謊言,「哦,她是我小舅子的岳母的外甥的侄女兒。」
溫讓繼續揭穿,「住持,聽說你從小在寺里長大,哪裡來的小舅子?」
住持又擦了擦汗,「哦,她是我…」
溫讓大手一揮,「夠了,住持,她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
住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一起,「這個嘛…呵呵…哈哈…嘿嘿…」
第二天中午,陳慕白和顧九思午後在寺院里溜達的時候又趕上場好戲。
溫讓懷里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和尚,小和尚一身的和尚服,脖子上還掛著串佛珠,倒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女孩指著小和尚問,「這是誰?」
溫讓一臉自豪,「我兒子。」
女孩皺眉,「你不是出家人嗎?」
溫讓摸了摸孩子光禿禿的腦袋,「誰規定出家人不可以撿孩子嗎?」
「你撿的?在哪兒撿的?那還不還回去。」
溫讓有些悵然若失,嘆了口氣,「在寺廟門口撿的,撿了好幾年了,失物招領都貼了好幾年了,沒人來認領,還不回去了。」
女孩一臉雀躍,「那你都有兒子了,不介意再多個孩子媽吧?」
「介意。」
「為什麼?」
「因為這孩子有媽。」
「是誰?」
「我哪裡知道。」
「他不是你兒子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不是說了嗎,這是我撿的,我怎麼知道。」說完溫讓摸了摸孩子的臉,語重心長的開口,「兒子啊,看到沒有,以後不要和這個姐姐玩兒,她傻。」
懷里白嫩的小和尚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抬起胖胖的胳膊摟住了溫讓的脖子,不再去看女孩。
女孩被嫌棄了,再次顫抖著指著溫讓,「你…」
溫讓揚了揚下巴,看著女孩不說話。
女孩「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只能目送著溫讓慢悠悠的走遠。
顧九思小聲問陳慕白,「溫讓是喜歡她的吧?」
「溫讓啊…」,陳慕白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這兒有病。」
陳慕白和顧九思再次見到這個女孩是在幾天後的中午,女孩忽然出現在飯桌上,興高采烈的從大大的飯盒裡端出幾盤菜擺在溫讓面前,最後一碟菜被女孩顫顫悠悠的端出來,最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不負眾望的全扣在了溫讓潔白無暇的錦袍上,原本在一旁邊做群眾演員邊看戲的僧人都停了下來,熟知溫讓的人都眼角一抽,陷入沉寂。
半晌,陳慕白緩緩開口,「我記得我小時候不小心把墨汁遞到他的袖子上,芝麻大小,他追殺了我整整一個月。」
聲音不大不小,女孩反應倒快,看到溫讓臉色都變了提了飯盒就跑。
那天之後便開始下雪,大概是上山的路不好走,陳慕白和顧九思再沒見過那個女孩。雪一直到除夕那天才停,顧九思睡午覺睡到天黑都沒醒,陳靜康照例准備了火鍋,回來便看到陳慕白坐在石階上仰著頭看月亮。
陳慕白聽著腳步聲回了回神,忽然勾著唇笑了一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能從腳步聲辨別出來人是不是她。
陳靜康還沒走近,他背對著陳靜康問,「她還沒醒嗎?」
陳靜康把手裡的酒壺酒杯放在陳慕白面前,「還沒有,少爺,天冷,喝點兒酒暖暖身子。」
陳慕白接過來,一杯熱酒下肚,溫熱從指尖蔓延開來,他忽然站起來,「跟我去個地方。」
一間大殿里,陳慕白站在佛像前,看著陳靜康點亮兩盞油燈,鬍子花白的僧人雖不知這兩盞油燈是為誰而點,可也看透了這個冷心冷麵的年輕人的心事,緩緩開口告訴陳慕白,真心對一個人,不讓她受到傷害,也是一種修行。
陳慕白看著跳躍的火苗,若有所思的問,「若是人已經不在了呢?」
「若是人已經不在了,便好好對活著的人。」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陳慕白轉頭看了眼溫讓,溫讓依舊是一襲白色錦袍,閑適的邁著步子走近。
陳慕白挑了下眉,「能說出這話,你大概是決定下山了吧?那盤菜汁是潑到你心裡去了吧?」
溫讓俊逸的臉龐在昏黃的火光里明顯一愣,笑容也斂了幾分,半晌才緩緩開口,「再說吧。」
「果然是醫者不自醫啊。」陳慕白輕笑一聲,轉身走了。
陳慕白回去的時候顧九思已經起來了,正坐在床邊打電話。
「嗯…知道了…您多注意身體…他在,您要和他說話嗎?」
說完把手機遞了過來,用口型告訴他電話那段是誰。
陳慕白接過來說了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轉頭問她,「去年這個時候,你送舒畫走的那天是不是也接到你爸的電話了?」
顧九思一愣,想了想,「你怎麼知道?」
那個時候陳銘墨讓顧過給她打電話,不過是為了敲醒她,讓她不要忘記初衷。
陳慕白的臉色忽然有些難看,冷哼了一聲,「有些人啊,每次剛邁出腳下一秒就縮了回去,想想就知道為什麼。」
他剛開始不知道她的難處,總為她的反復無常惱怒,現在想來,倒是明白了她到底是為什麼。
顧九思笑著攬上他的手臂,「你這人怎麼這么記仇,多久的事情了還拿來說。」
她剛睡醒,一張臉紅撲撲的,臉色也比之前好看許多,語氣溫軟的問他,聲音還帶著剛剛睡醒的慵懶,陳慕白心裡一動,也跟著笑起來,握著她的手,「不說了,睡了那麼久頭疼了吧,出去走走。」
顧九思隨手拿過手機看了一眼,驚呼,「那麼晚了,你怎麼不叫我?你吃飯了沒有啊?」
陳慕白正低頭給她穿外套系圍巾,輕聲回了一句,「哪裡捨得叫你。」
他正神情專注的給她系大衣的紐扣,似乎只是在隨口回答她,又似乎那是理所當然的答案,就在他心底,想也不用想就可以給出答案。
顧九思低下頭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兩個人在寺廟里轉了轉,最後還是轉到了鍾樓下。
陳慕白抬頭看了看,問顧九思,「上去看看?」
顧九思點點頭。
兩人站在鍾樓上看著遠方,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故地重遊,好在故人也沒變。
陳慕白摸著鍾上的紋路忽然開口,「去年許給你的三個願望你因為姚映佳的事情用了一個,還剩兩個,趁著4020電子書還沒到,你還可以用。」
顧九思笑了笑,「你許給我的,何止是那三個願望,而我的願望你又何止幫我實現了一個。」
陳慕白還想再說什麼,卻忽然聽到煙花劃破蒼穹的尖銳,兩個人都轉頭看過去。
七彩繽紛煙火沖上天際,,綻開,頓時將夜幕映襯得亮如白晝,絢爛異常。
顧九思滿臉帶笑轉身想叫陳慕白看時,一轉身卻發現他忽然單膝跪在她面前,一時愣在那裡。
「你爸說,你小時候每年過生日都會許除夕夜有煙花看的願望。」
「我看了你以前所有比賽的視頻,有一次比賽頒獎的時候你說了一個願望,那位你喜歡的鋼琴家的樂譜手稿我找到了。」
「4020電子書還沒到,我許給你的三個願望做到了。」
「還有,顧九思,我愛你,嫁給我。」
她從未想過,這個叫陳慕白的男人會為她費了那麼多心,她從未想過,這個叫陳慕白的男人會把和她之間的諾言看得如此重,她從未想過,這個叫陳慕白的男人有一天會單膝跪在她面前,對她說他愛她。
這話她也曾對他說過,卻不是當著他的面,那個時候她抱著此生不再見的絕望,可他卻是帶著此生不相離的承諾。
他手裡的不是鑽戒,卻是當日的那枚同心結。
顧九思的眼圈都紅了,卻強忍著綻放出一抹笑,輕描淡寫的調侃他,「我們的慕少就是這么不按常理出牌,連求婚地點都選得這么別出心裁,小氣得連枚鑽戒都捨不得買。」
陳慕白皺著眉低聲嘟囔了一句,「其實是買了的。」
顧九思看著他的眼睛,「陳慕白,為什麼是我?」
陳慕白的唇邊慢慢綻放出笑意,「其實你知道的,自從一見桃花後,直到如今更不疑。」
顧九思的眼淚終於滾滾而落,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到了今天,我還有反悔的餘地嗎?」
陳慕白笑著站起來擁她入懷。
幾年前的雪夜裡,已是情愫暗生,纏綿繾綣,這一世的溫柔和愛意都在不經意間綻放無邊,入骨入髓,無怨無悔。
原本唯美溫馨的一幕,卻忽然被一聲怒吼打斷,「陳三兒!你又在寺院里放煙花!你懂不懂什麼是佛門清凈之地啊!」
難得看到溫讓發火,陳慕白站在鍾樓上往下看,「我每年都放,怎麼獨獨今年你反應這么大?」
旁邊傳來陳靜康顫顫巍巍的聲音,「我…我沒放好,花火飛到溫…..然後衣服燒著了…」
溫讓引以為傲的出家人錦袍除了被某位姑娘潑了菜汁洗不掉的,再除了被某位姑娘自告奮勇拿去洗結果洗污了不能穿的,大概只剩下了這么一件能見人的,還被煙花燒了個洞…
「陳三兒,我和你沒完!」
陳慕白不再理他,擁著顧九思看著天邊的煙花,在她耳邊低語,「誰要和他沒完,我這輩子只和你沒完。」
顧九思微微轉頭,笑了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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⑽ 君子有九思67晉江獨家
信號燈在幾十秒後變成綠色,來來往往的行人從陳慕白身邊匆匆走過,他卻忽然不敢走近,駐足在原地看著她。他們的人生軌跡在很多年前有過兩次短暫而偶然的交集,後來他也曾和她走過相同的軌跡,被那所世界頂尖大學致函邀請,繼而在華爾街一戰成名,只不過她走得早了些,他走得晚了些,從那之後他們便「分道揚鑣」了,直到他回國在陳家再次遇到她。現在他就站在離她十幾米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人群中的她,陳慕白終於相信這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他這輩子要做的就是在以後的日子裡讓她單薄的身影不再孤單。
顧九思覺察到了他情緒的變化,嘴角的弧度漸漸收起,垂下眼簾有些不知所措。
她有點兒心虛,今天發生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了,但是她猜不到他的反應。剛才短短幾秒鍾的對視,他眸光明明滅滅,越發的心意難測。
她正垂頭想著,不知何時他已來到眼前,顧九思感覺到視線的壓力微一抬頭便看到他平和安然的臉龐,她正不知作何反應時,下一秒便被他猛然拉進懷里,把她的腦袋按向自己的胸膛,緊緊擁住。
陳慕曉愣了一下很快笑了出來,段景熙站在一旁默默看著。
顧九思獃獃的愣在那裡,當他清冽的氣息縈繞在鼻間,他溫熱的身體緊挨著自己讓她觸手可及,她這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他真的來找她了,壓抑許久的委屈彷徨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偎依在他胸前許久才想起來伸出手去摟住他的腰。
顧九思從來都不是主動的人,此刻卻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的心交給這個男人,這個機關算盡又深情款款的男人。
來來往往的都是匆匆的路人,偶爾駐足看著這對相擁在一起的年輕男女,善意的微微一笑很快離開。
段景熙沖陳慕曉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也悄然離開。
陳慕曉對陳慕白這個弟弟一直都格外心疼,又很喜歡顧九思,所以對這種結果很是滿意,只是……
她悄悄轉頭瞄了一眼正在開車的段景熙,他表情淡定卻又帶著些許的心不在焉,她和這個「叔叔」並不熟悉,越發的摸不準這個男人對顧九思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愫,似乎他還是那個清貴謙恭的段王爺,又似乎有什麼在不經意間已經發生了變化。
放在儀表盤上方的手機響了半天他都沒有理會,一心一意的看著前方的路況,陳慕曉眼觀鼻鼻觀心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段景熙似乎也只當她不存在。
送完陳慕曉之後,段景熙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恰好有電話進來,他頓了下接起來,卻沒有說話,這意味著他心情不好。
秘書小心謹慎的匯報,「外長,舒太太想見您,好像很著急。」
段景熙很快給出回復,「不見。」
秘書跟在段景熙身邊幾年,鮮少見他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人,遲疑了下壓低聲音,「舒太太一直在家裡等您,如果您實在不想見,暫時別回來,辦公室也不要去。」
段景熙安靜的聽完,沒有任何回應的掛了電話,在下個路口掉了個頭,卻不知道去哪裡。
在以往他的人生里並不需要躲避什麼人,他也最是擅長和人交涉,或強硬或謙和,剛柔並濟,無往不利,可今天他竟然被自己看著長大的外甥女和自己的姐姐擺了一道,他實在是寒心。
初夏時節,陳方在樓前種的花含苞待放,花前的鞦韆椅還是幾年前唐恪獻殷勤送給顧九思的,自從擺在那裡之後,陳慕白就看不順眼,有意無意的繞到那裡踢幾腳。此刻兩個人坐在上面,顧九思半靠在他懷里,吹著晚風偶爾擺動幾下,他心裡的那點別扭終於過去。
花園里只留了一盞燈,到處都是一片朦朧的暖色,兩個人靜靜的偎依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
陳慕白不自覺的摩挲著她右手的手腕,顧九思垂頭看了看,忽然開口問,「你很介意嗎?」
陳慕白的聲音在她頭頂緩緩響起,帶著些許的疼惜,「這件事本身我並不介意,若是別人我更不介意,就算是我自己我也不介意,可是發生在你身上,我很介意。」
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她清楚的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她不哭也不鬧,剛才看到他時眼睛裡亮晶晶的明明想要沖過來要他安慰,到最後卻還是忍住了只是紅了紅眼睛便過去了,他知道她是怕他為難,所以盡量表現的平靜。
可陳慕白越是知道這一點,便越是覺得難過。
她曾經的過往他來不及參與,她曾經的遭遇他來不及阻止,他能做的大概就只剩下幫她把手治好,不再讓過去的陰影纏繞著她。
他的「四個介意」讓顧九思有些感動,有些心酸,她曾經因為右手受傷而產生的那些遺憾,絕望,憂傷和不甘都因為他的話而煙消雲散,她的另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寬慰著他,「我父親出事前一天和人打了一天的麻將,都是朋友他也沒怎麼認真,快結束的時候沒注意糊了十八學士。打麻將的人都知道那個不成文的規矩,這種牌是絕命牌,是不能糊的。我父親在賭桌在混了大半輩子,倒不在意這些,結果第二天就真的出了事,有些事真的是命,這就是我的命,所以你不要太介懷。你想想,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我也不會遇到你。」
陳慕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蹙著眉頭,半晌才喃喃低語道,「那我寧願不要遇到你,只要你能好好的。縱此生不見,平安惟願。」
他最後幾個字說得輕緩低沉,卻讓顧九思心裡的某一處莫名的柔軟起來。她聽出他話里的不對勁,坐起來轉頭看他,眼睛有些紅卻微微笑著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去逗他,「你真的不想遇到我?」
他抬手撫了撫她被晚風吹亂的頭發,最後雙手貼在她的雙頰捧著她的臉,眸光溫柔似水的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我們是同一類人,我們需要的不是假惺惺的生死與共,而是最現實的怎麼讓兩個人都好好活著。如果曾經的那些可以不發生,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可以接受我們不在一起。」
「可是我不能接受……」顧九思忽然垂下眼簾,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了一句,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上次問我免疫系統為什麼受過重創,是因為我……」
她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大概就只剩這最後也是最要緊的一件了,她想要親口告訴他,只是她的話沒有說出口,全被陳慕白細細密密的吻堵了回去。
他難得如此溫柔,含著她的唇舌,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好像怕是傷到她,卻又捨不得松開,帶著疼惜,帶著繾綣,勾著她和他輾轉纏綿,鼻尖輕觸間氣息交融唇齒相依,她也難得如此乖巧,生澀而又主動的回應著他,讓他的心尖酥麻到疼痛。
陳慕白把她摟得更緊,緊到顧九思可以感覺到他的顫抖,似乎想要把她揉到自己的骨血中去,再也不會分離。
半晌,兩人才分開,抵著額頭,雙手十指纏繞繾綣意濃,皆是氣喘吁吁臉色潮紅的模樣。
陳慕白很久之後才開口,「我今天去過老宅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再提,再也沒有人會知道。」
顧九思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問什麼,卻最終沒有問出口。
後來兩個人手牽著手上樓的時候,或許是陳慕白今晚的情緒太過低落顧九思想讓他開心一些,又或許是顧九思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已經放下了,便拉著陳慕白往閣樓走。
上了閣樓顧九思的眼前一片昏暗,她在月光中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卻什麼都看不到,便扯了扯陳慕白的手臂,「你帶我去鋼琴那邊。」
陳慕白上次帶她來這里彈琴的時候,並不知道她的右手有傷,否則根本不會在她面前提起鋼琴這兩個字,更別說在她面前彈曲子了,他在踏進閣樓的那一刻就後悔的要命,怎麼還會帶她過去。
他站在原地不動,「你要干什麼。」
顧九思的聲音在黑暗中聽起來卻帶著幾分興奮,「其實我一隻手也可以彈鋼琴,我記得顏老師教過我一首曲子,她說是寫給她兒子的,我以前練過,彈給你聽聽。」
陳慕白默了一默,便牽著顧九思往前走,准確的找到鋼琴的位置後,扶著顧九思的肩膀把她按在琴凳上,自己則站在一旁。
顧九思許久沒有坐在鋼琴前,忽然有些緊張,習慣性的抬起兩只手,很快反應過來,放在琴鍵上方良久都沒有落下,半晌才默默收回右手,尷尬的抬起頭沖著陳慕白笑了一下,「習慣了。」
其實這個角落太黑,陳慕白什麼都看不到,她說完之後才意識到這一點。
可陳慕白大概早已猜到,什麼都沒有問,走了兩步坐到她的旁邊,左手在黑暗中去握她放在身側的右手,右手則放在琴鍵上聲音中帶著笑意,「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哪一首,一起來,看看我們有沒有默契。」
這是他今晚的第一個笑容,盡管顧九思看不到,可她卻很確定,此刻的陳慕白一定是笑著的。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嘴角輕勾,眉眼彎彎,整張臉都帶著一股邪氣,格外勾人。
陳慕白的聲音很快再次響起,「開始了,1,2,3!」
悠揚的琴聲在下一秒響起,他們之間最不缺的就是默契,不用說是哪一首曲子,不用提前排練,配合得天衣無縫。
到最後誰也說不清到底是她為了哄他開心,還是他為了圓她一個夢,說得清的只有琴聲中的那份深情,和那雙十指交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