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影评简短
㈠ 活着 影评
说来惭愧,“活着”这片子及其原著的名气都很大,我是久有耳闻的,但却一直没有看,甚至没有注意有关的评论或介绍。这女主人也有趣,她的本意是想让我看一些与文革有关的片子,把“霸王别姬”错记成这部片子了(其实“霸王别姬”我倒是看过的)。看完这片子的晚上,我忽然半夜里醒来,在黑暗中回想起这片子,得到一个确切的判断,那就是这片子的重心其实不是描写文革的。第二天与那女主人说起,她不能同意,坚持她的理解是这片子写的就是文革里一个小人物挣扎求存的故事。回来我后在网上搜了一下人们对这片子的评论,惊奇地发现大家对原著余华的小说的理解,是我对电影的理解;而对电影的理解,却是那女主人的理解。但我觉得我的理解应该是对的。我对电影的接触很纯粹,事先既没有看过小说,也不知道人们对它的评价,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观念来看这电影。看电影时我就觉得这电影不是写文革,但也不是我们通常听到“活着”这词会想到的“好死不赖活”的含义,但到底是想说什么,则要到半夜里醒来的时候才忽然想通。这是我对艺术作品最通常的感受方式,直觉起着作用,所以我觉得自己的理解没有问题。
在我的理解中,这片子的重心其实是表达一种人类延续生命的韧力。文革之类的事件,只是作为一种历史背景介入到片子之中,是一种“假定情境”而已。对于“假定情境”来说,它可以是假的(就像昨天的电邮中谈到过的童话,还有武侠小说等等这类浪漫主义的作品,它们所设计的情境都必然是假的,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也可以是真的,真假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要为艺术作品要塑造的人物、要表达的思想提供一个舞台或载体。像人类延续生命的韧力这样的主题,乃是任何一个社会都能表达,也有需要去表达的思想,只不过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文化背景会有不同的假定情境而已。对于现代中国人来说,文革当然是最便利的一个背景。其实,这片子也并不仅仅描写了文革,最初的时候是民国时期,福贵也经历了两个人生阶段(二世祖的赌徒阶段、战争中的小兵阶段),这一段时期的描写也很详细(与其时间占人物的整个人生长度的比例是相称的)。如果说这片子是为了写文革,这一段时期是不必写得那么详细的。但我觉得这片子并非要写文革,而是写福贵这个人物,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柔软地适应着外界环境的变化,顽强地追求生命的延续。作为一个大时代中的小人物,他不同的人生阶段必然深深地打上不同的历史阶段的烙印,文革也不过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烙印而已。
当然,文革是一个重要的时期。那是一个特别荒唐,也特别残忍的年代。但我总觉得片子的重心不在于反映或讽刺这年代的荒唐或残忍,而这样的“假定情景”最有利于营造出一个“极限情景”,把主题“逼”出来。
在看片子的时候,我常常想,福贵他们到底相信不相信文革?有时我觉得他们相信,有时我觉得他们不相信。相信的地方就不多说了,因为他们都很积极地配合,连表达爱意、举行婚礼都是很典型的“文革式”的。但不相信的地方也很多,只是表达得很微妙而已。如他们一再地努力保留皮影戏的道具,也许他们只是出于热爱这项传统艺术的天性,于是不自觉地(而非有意识地)与文革那种反传统、反艺术的本质有着矛盾与冲突。又如他们对于区长春生、镇长都被打成走资派的态度,更是明显与文革的反人性、疯狂的状态相去甚远。他们显然并不相信这些人会是走资派,也就并不见得对文革是那么由衷地相信,至少反映了他们并不认为文革的一切都是对的。又如在福贵的女儿生孩子时,她的丈夫作为工人阶级的进步分子,利用特权把医学教授从牛棚中领出来,说明他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这些人是“牛鬼蛇神”,反而是非常崇敬他们的专业知识和技能。甚至那些医院里的年轻女红卫兵,在病人大出血而惊慌失措时,也承认被他们打击侮辱的医学教授才是真正懂的人。其实每一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没有疯,没有真正地相信自己和别人所说所做的事,没有真正地相信文革。
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一种心理状态呢?我的感觉是,以福贵为代表,对他来说,关于文革并没有相信或不相信可言。他既相信,也不相信,重要的不在于信不信,因为这不是他的信仰,他的追求。他的信仰,他的追求是“活着”。他必须表现出相信,表现出配合,才能在那个环境里生存。至于实际的情况,应该是无所谓信,也无所谓不信。
这使我想起“鹿鼎记”中的韦小宝对于“反清复明”的态度。他相信“反清复明”的宗旨吗?应该是无所谓信,也无所谓不信。在天地会,在陈近南面前的时候,他需要表现出相信以求生存;在清宫里,在康熙面前的时候,他需要表现出不相信,也是为了生存。也不能说他欺骗了陈近南或康熙,有时他在表现的同时,也受到感染,在某种时刻或某件事里他是真心地相信的。例如,杀鳌拜和对付吴三桂。尽管这两件事也有着要求生存的动机,但无可否认,他是真心地痛恨鳌拜和吴三桂的,但为什么痛恨?可不是因为他们有危及他的生存,这种痛恨本身是“反清复明”的观念的具体的衍生物,这里有一种随大流的因素在内。因为大家都这样痛恨他们,于是韦小宝也受到感染,跟着毫无道理地痛恨他们,尽管他实际上既不由衷地相信这种情绪背后的逻辑理念“反清复明”,他的生存也没有受到他们的威胁。或者,随大流本身也是一种基本的生存之道——做大多数人都做的事,拥有大多数人都有的感情,这是最安全的。
“活着”中的福贵等人,也有着类似于韦小宝的心理状态,这也是我觉得“活着”中对文革的描写重心不在于文革本身,而是提供一个假定情景,就像“反清复明”的理念在“鹿鼎记”中那样。当然,如果作为一个小主题或副主题,这未必不是描写的对象,但作为最主要的重心,“活着”才是。
从一个角度来看,福贵等人的信念,就像水一样没有固定的形态,随时适应着外部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因此,文革一类的历史阶段,对他们既可说有影响,也可说没有影响。打个比方,当文革的时候,相关的观念盛行时,就如同一个圆盆,于是盛在里面的水也就相应地现出“圆”的形状;当文革过去,相关的观念过去,就如同圆盆转成方盆,于是盛在里面的水就由“圆”变成“方”了。文革等历史阶段决定了福贵等人那个特定时代采取的“姿态”,但实际上不可能进入到他们的内心或灵魂的深处。
有两个场景是很能说明这一点的。其一,是福贵在片子中前后说了两段很相似的话。一段是他载着小儿子上学时说的小鸡大了变什么,又变什么,最后就是共产主义了。一段是片子最后的时候,他对外孙说小鸡长大了变什么,又变什么,最后日子越过越好。这两段话差不多是一样的,只是最后一句不同,之前是说共产主义实现了,之后就不提共产主义了,只说日子越过越好。这一方面是暗示着文革过去了,共产主义之类的话不再“流行”,不提了;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深刻的象征,显示福贵从来并不真正地相信什么共产主义,他相信的只是日子要过下去,最好当然是要越过越好。
另一个场景是福贵的女儿出嫁时,大家在外面唱革命歌曲作为庆贺。很多看片子的人认为片子在这里比原著小说本身更强调文革的色彩,偏离了原著的意旨。但我觉得这是误解。这一场景的重心并不在于这里,而在于后面福贵两夫妇在屋里谈话,家珍叹着这么多人为女儿唱歌,她却唱不出来。前面唱歌是为这一场景作反衬的。因为歌词中有大意为父母再亲不及毛主席亲之类的话,但这里的场景暗示出来的,却是父母对子女的关怀爱护,无论在多么荒唐的年代,以多么荒诞的形式,也要顽强地表现出来。之前还有一个场景,是家珍对女儿的夫婚夫说,她不需要什么,只需要婚嫁那天他多带些人来,搞得热闹一点,让女儿高兴。这也是类似的表达,是对于文革那个时代的反人性、灭伦常的特征的无声却强烈的否定。事实上,这片子处处洋溢着亲情、友情、爱情等人情,与一般以描写文革为重心的作品着力于刻画文革对这些伦常之情的毁灭,对人性的扭曲,完全是不同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判断这片子重心不在于描写文革的原因。文革只是一个外在的情景,“活着”的内核只是借这个外在的情景来表达,而不是被这外在的情景所决定。而“活着”的原动力,正是这些普通却顽强的人类之间通过血脉、交往而缔结起来的感情纽带。
所以我也觉得这里的“活着”并不是指“好死不如赖活”,不是纯粹地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因为有这些感情的联结,一个人的活着,不仅仅是他个人在活着,也是因为他是其他人赖以活着的精神动力,而他又因别人的活着而活着。有了为别人而活,别人也因我而活的信念,这“活着”就不是“赖活”。
春生的故事特别能说明以上的两点(即文革不是描写的重心,以及活着不是指“好死不如赖活”)。片子并不着重于描写文革的批斗,包括对春生、对镇长的定性为走资派的过程,都没有细写,而这本来是最能反映文革对人情伦常的毁灭与扭曲的。片子着重写的,反而是福贵等人对他们的在精神上的理解与帮助。尤其是福贵的妻子家珍,本来因儿子之死而很痛恨春生的,始终不能原谅他,她最初说那句“你要记得你欠我家一条命”是充满了怨恨与报复之情的。但当她看到春生被迫害得意志崩溃,想自寻短见的时候,本来这是她最方便落井下石,报儿子之仇的时候,她却主动地表示和解,再重复那一句话也是因为了激发他求生的意志。这一场景里,普通人的博大与宽容,以及人与人之间普通而纯真的感情对“活着”的意志的激励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动容。文革那荒唐的岁月并没有腐蚀人性的光辉,没能冲垮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纽带所联结起来而筑成的“活着”的意志。正因为人并不仅仅为了自己而“活着”,并不是孤独地在这世间挣扎求存,所以他们才能源源不断地从身边的人那里获得生存的意志与动力,没有轻易地被外在的一时的荒唐与残酷(不仅文革如此,之前的战争何尝不是如此)所击倒。
片子的重心,在于展现人类对生命延续的不懈而柔韧的追求。除了前面提到的“水”的比喻外,我还想到“倚天”中那两句说明“九阳真经”的“后发制人”理念的话:“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福贵等人的人生态度正是如此,战争也好、文革也好,这些外部的历史事件都是强横的,都是强加于这些普通人的人生之中的。他们没有能力去与之作正面的冲突,不可能去反抗(无论是思想的层面,还是实际的行动),但这一切于他们总是过眼云烟,对他们最终极的人生观(也就是“活着”)没有构成真正的影响。看着这片子,我总想起小草,无论压在它们上面的是多么泰山压顶的石头,多么看似坚不可破的障碍物,它们总是曲曲折折地寻求着裂缝生长出来,生命总要绽放,延续生命的力量才是无坚不摧的。
据说,这片子最后与原著大不一样。原著是所有人都死光光了,只剩下福贵守着一头老牛。片子里不但没有这样,尤其重要的是在福贵拿出旧日装皮影戏道具的箱子出来,让外孙养小鸡这一场景里嘎然而止。这一场景的象征意义也是明显的,无论是外孙还是小鸡,都是新生命的代表,这明白地显示着生命仍然顽强地延续,希望永远不灭。艺术虽死,但只要生命可以延续,就不愁没有令艺术再有复活的一天的机会。
比较片子和原著(我其实没有看过原著,只是根据一些对此片的评论来大致地猜测原著的情况,可能是有误的),我觉得片子的色彩比较乐观积极,原著比较阴暗灰沉。但片子的乐观积极,并不是盲目的,也不是媚俗的,更不是意淫的,这没什么不好。没有一条规定说非要悲观阴暗的作品才是优秀的作品,表达昂扬的人生观,只要表达得好,也是高水平的艺术。否则,海明威的作品又怎能是经典之作?至于原著色调阴暗,当然也不等于一定是不好,或一定是好的作品,重要的还是在于怎么表达,而不是表达什么。我比较同意说片子和原著应该看成是两部不同的作品,虽然它们的“表面文本”很相似,但“潜文本”不是同一回事,要表达的意旨不同。不必以表达的意旨是否相同来作为作品是否成功的标准,而应以对各自的意旨的表达本身是否成功来作为评价的标准。
从对片子的评价而间接地谈到原著的介绍来看,我反而觉得原著比较侧重于表现文革。像福贵的小儿子的死,在片子中是意外,而原著中是为区长夫人献血而抽血抽死了,后者显然更需借重于文革这样的历史背景。当然,福贵的大女儿的死,却又是片子比原著更有文革的特色。原著只是简单地安排她死于难产,显得有些粗疏(即只关心安排她死,不关心她的死是否有必然性与合理性)。片子却是安排那些红卫兵年青女护士不懂处理而导致她的死亡。而有些读者质疑原著这样安排那么多人死去,好像福贵有“克星”命似的,总是克死身边的人,不太合理。余华回应说在那个文革的年代,死亡是平常的事,因此死那么多人在正常的年代看来是奇怪的,但在那个年代就不奇怪了。这也显示原著的安排更需要依赖于特定的文革年代。
原著的“活着”,我觉得其重心反而就在于“好死不如赖活”。福贵活到最后,身边的人全死了,只剩下一头老牛,这样的活着纯粹是个人的活着,与生命延续已经没有关系。他不是为了别人而活,别人也未能因他而活,他的生命、希望都没有延续的可能性。虽然他仍然活着,但随着时日的流逝,即使没有意外的发生,他也很快要离开这个世界,此后与他有关的一切就完全灭绝了。则他现在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片子的“活着”却不同。财富虽然化为乌有,但还有家庭,所以卖艺流浪的日子再苦,战争再残酷,福贵仍然要“活着”回乡。儿子虽然死了,但还有女儿。女儿虽然死了,但又来了外孙。生命的苦难虽然接二连三,好日子似乎永远盼不来,但希望总是不绝如缕,生命总是微弱但不断地延续,“活着’的意义总是有的。
所以,原著的“活着”更多是一种反讽,但片子的“活着”是一种正面的描写与肯定。
另外,片子中加了皮影戏,有些人不以为然,认为是故意以“民俗”来取悦于外国的影片评委。我倒认为不然。张艺谋或者有这样的动机,但客观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皮影戏在这片子里是一种关于艺术与传统的象征,是人类生存中较高层次的需要。最初的时候,当福贵是个二世祖时,皮影戏是一种纯粹的艺术追求;到后来他败了家后,这既是艺术,又是谋生的手段;到文革的时候,关系就更为微妙了,那既是他的“干革命”的本钱,又是他需巧妙地保护以免于被扼杀毁灭的“传统”。后来皮影戏还是给“灭”了,但在片子最后,我们发现那箱子还在,只是变成了装小鸡。小鸡是新生命的象征,箱子曾经装过代表艺术的皮影戏道具,如今又装载着新生命,这就使艺术、传统与新生命有着相通与联系,则“活着”的意义又有了更深远的内涵。
刚开始看“活着”的时候,觉得这片子中的人物转变太快,缺乏合理的铺垫与解释。像福贵从二世祖变成自食其力,一下子就把赌性戒掉了,看不到有什么挣扎,总觉得令人难以置信。如果他能如此容易地戒赌,最初又何至于妻离财散?又如福贵从战场上回来后,马上表现得很有“政治智慧”,懂得如何趋利避害,懂得划清界线,懂得“干革命”的资本的重要性。这一切好像是一夜之间发生的,再次使我觉得他好像变了另一个人。当然,勉强可以说他这是在为解放军唱皮影戏的过程中学会的,但无论是时间上还是事件方面都比较欠缺适当的过渡与转变。这可能是电影本身的特性所造成的,因为电影的时间很短,在一些转折上,节奏难免会显得仓促。不知道小说在这节奏的方面是否控制得比较好一点。
再看下去的时候,又觉得这可能并不是缺点,而是本片对人物的“隔离式”描写的特点。也就是说,这片子对人物的描写从来不直接深入他们的内心世界,而只是通过对他们的言行举止进行客观、冷静的白描,让观众自己去揣摩、“补白”有关的心理活动。这种描写手法是相当中国化的,因此尽管是这一部如此先锋风格的作品,中国观众却很容易受落,因为这很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情趣。
以前我在“文学影视中的李世民”中评论“秦王李世民”一剧时已经提到过,中国文学的传统是重言行举止的描写,通过这些描写来进行间接抒情的。这与西方文学多心理描写,擅长通过心理描写来进行直接抒情的情况形成鲜明的对比。先锋文学源自西方,其作品也多心理描写,重直接抒情。中国作家在先锋文学领域的创作多不如人意,显得矫揉造作,其不擅心理描写与直接抒情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但这个片子,以中国式的传统写作手法为主导,作者不动声色、似乎事不关己地描写事件,与事件中的人物,效果相当成功,描写行云流水,抒情自然流畅,看起来有如天赖之音,无半点渣滓,成功地将中国式的传统写作手法引入到西式的先锋文学之中,是结合中西文学精华的典范之作。(说这话,是因为我想到“洗澡”这片子,这片子给我的感觉就有点强行模仿的别扭,其中也常有沙石之感。)
正因为此片不进行直接的心理描写,所以福贵在不同阶段的心理变化也就没有触及,则他的性格转变所基于的心理挣扎也就不为观众所见。这有两种解释,其一是这种“隔离式”的写作手法本身无法作任何直接的描写,其中的心理挣扎要由观众自己去想象;其二是福贵本人的心理状态本来就是一片混沌,他只是被动地适应着外部环境的变化,内心没有挣扎,感受不到逆来顺受的痛苦。这些挣扎与痛苦,本来就是个性鲜明、心理敏感的所谓知识分子才会特别清楚地感受到的。福贵虽然出身于富贵之家,也有一定的艺术素养,但他仍然是无知无识的中国普通百姓的代表,对于个性的扭曲,他们是麻木不仁的。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是最直接的感情,如对配偶、子女、朋友的爱。所以,福贵最伤心痛苦的时候,也不过是他的儿子、女儿死的时候,但他不能明白子女的死与他所处身的特定时代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把原因归于自己(如埋怨自己不应让儿子去上学,不应让那教授吃那么多的馒头),最多也只是归咎于直接导致死亡的人(如春生)。他并不因此而怨恨自己所处的时代。
㈡ 如何写<<活着>>影评啊
看完这片子的晚上,我忽然半夜里醒来,在黑暗中回想起这片子,得到一个确切的判断,那就是这片子的重心其实不是描写文革的。第二天与那女主人说起,她不能同意,坚持她的理解是这片子写的就是文革里一个小人物挣扎求存的故事。回来我后在网上搜了一下人们对这片子的评论,惊奇地发现大家对原著余华的小说的理解,是我对电影的理解;而对电影的理解,却是那女主人的理解。但我觉得我的理解应该是对的。我对电影的接触很纯粹,事先既没有看过小说,也不知道人们对它的评价,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观念来看这电影。看电影时我就觉得这电影不是写文革,但也不是我们通常听到“活着”这词会想到的“好死不赖活”的含义,但到底是想说什么,则要到半夜里醒来的时候才忽然想通。这是我对艺术作品最通常的感受方式,直觉起着作用,所以我觉得自己的理解没有问题。
在我的理解中,这片子的重心其实是表达一种人类延续生命的韧力。文革之类的事件,只是作为一种历史背景介入到片子之中,是一种“假定情境”而已。对于“假定情境”来说,它可以是假的(就像昨天的电邮中谈到过的童话,还有武侠小说等等这类浪漫主义的作品,它们所设计的情境都必然是假的,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也可以是真的,真假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要为艺术作品要塑造的人物、要表达的思想提供一个舞台或载体。像人类延续生命的韧力这样的主题,乃是任何一个社会都能表达,也有需要去表达的思想,只不过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文化背景会有不同的假定情境而已。对于现代中国人来说,文革当然是最便利的一个背景。其实,这片子也并不仅仅描写了文革,最初的时候是民国时期,福贵也经历了两个人生阶段(二世祖的赌徒阶段、战争中的小兵阶段),这一段时期的描写也很详细(与其时间占人物的整个人生长度的比例是相称的)。如果说这片子是为了写文革,这一段时期是不必写得那么详细的。但我觉得这片子并非要写文革,而是写福贵这个人物,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柔软地适应着外界环境的变化,顽强地追求生命的延续。作为一个大时代中的小人物,他不同的人生阶段必然深深地打上不同的历史阶段的烙印,文革也不过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烙印而已。
当然,文革是一个重要的时期。那是一个特别荒唐,也特别残忍的年代。但我总觉得片子的重心不在于反映或讽刺这年代的荒唐或残忍,而这样的“假定情景”最有利于营造出一个“极限情景”,把主题“逼”出来。
在看片子的时候,我常常想,福贵他们到底相信不相信文革?有时我觉得他们相信,有时我觉得他们不相信。相信的地方就不多说了,因为他们都很积极地配合,连表达爱意、举行婚礼都是很典型的“文革式”的。但不相信的地方也很多,只是表达得很微妙而已。如他们一再地努力保留皮影戏的道具,也许他们只是出于热爱这项传统艺术的天性,于是不自觉地(而非有意识地)与文革那种反传统、反艺术的本质有着矛盾与冲突。又如他们对于区长春生、镇长都被打成走资派的态度,更是明显与文革的反人性、疯狂的状态相去甚远。他们显然并不相信这些人会是走资派,也就并不见得对文革是那么由衷地相信,至少反映了他们并不认为文革的一切都是对的。又如在福贵的女儿生孩子时,她的丈夫作为工人阶级的进步分子,利用特权把医学教授从牛棚中领出来,说明他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这些人是“牛鬼蛇神”,反而是非常崇敬他们的专业知识和技能。甚至那些医院里的年轻女红卫兵,在病人大出血而惊慌失措时,也承认被他们打击侮辱的医学教授才是真正懂的人。其实每一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没有疯,没有真正地相信自己和别人所说所做的事,没有真正地相信文革。
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一种心理状态呢?我的感觉是,以福贵为代表,对他来说,关于文革并没有相信或不相信可言。他既相信,也不相信,重要的不在于信不信,因为这不是他的信仰,他的追求。他的信仰,他的追求是“活着”。他必须表现出相信,表现出配合,才能在那个环境里生存。至于实际的情况,应该是无所谓信,也无所谓不信。
这使我想起“鹿鼎记”中的韦小宝对于“反清复明”的态度。他相信“反清复明”的宗旨吗?应该是无所谓信,也无所谓不信。在天地会,在陈近南面前的时候,他需要表现出相信以求生存;在清宫里,在康熙面前的时候,他需要表现出不相信,也是为了生存。也不能说他欺骗了陈近南或康熙,有时他在表现的同时,也受到感染,在某种时刻或某件事里他是真心地相信的。例如,杀鳌拜和对付吴三桂。尽管这两件事也有着要求生存的动机,但无可否认,他是真心地痛恨鳌拜和吴三桂的,但为什么痛恨?可不是因为他们有危及他的生存,这种痛恨本身是“反清复明”的观念的具体的衍生物,这里有一种随大流的因素在内。因为大家都这样痛恨他们,于是韦小宝也受到感染,跟着毫无道理地痛恨他们,尽管他实际上既不由衷地相信这种情绪背后的逻辑理念“反清复明”,他的生存也没有受到他们的威胁。或者,随大流本身也是一种基本的生存之道——做大多数人都做的事,拥有大多数人都有的感情,这是最安全的。
“活着”中的福贵等人,也有着类似于韦小宝的心理状态,这也是我觉得“活着”中对文革的描写重心不在于文革本身,而是提供一个假定情景,就像“反清复明”的理念在“鹿鼎记”中那样。当然,如果作为一个小主题或副主题,这未必不是描写的对象,但作为最主要的重心,“活着”才是。
从一个角度来看,福贵等人的信念,就像水一样没有固定的形态,随时适应着外部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因此,文革一类的历史阶段,对他们既可说有影响,也可说没有影响。打个比方,当文革的时候,相关的观念盛行时,就如同一个圆盆,于是盛在里面的水也就相应地现出“圆”的形状;当文革过去,相关的观念过去,就如同圆盆转成方盆,于是盛在里面的水就由“圆”变成“方”了。文革等历史阶段决定了福贵等人那个特定时代采取的“姿态”,但实际上不可能进入到他们的内心或灵魂的深处。
有两个场景是很能说明这一点的。其一,是福贵在片子中前后说了两段很相似的话。一段是他载着小儿子上学时说的小鸡大了变什么,又变什么,最后就是共产主义了。一段是片子最后的时候,他对外孙说小鸡长大了变什么,又变什么,最后日子越过越好。这两段话差不多是一样的,只是最后一句不同,之前是说共产主义实现了,之后就不提共产主义了,只说日子越过越好。这一方面是暗示着文革过去了,共产主义之类的话不再“流行”,不提了;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深刻的象征,显示福贵从来并不真正地相信什么共产主义,他相信的只是日子要过下去,最好当然是要越过越好。
另一个场景是福贵的女儿出嫁时,大家在外面唱革命歌曲作为庆贺。很多看片子的人认为片子在这里比原著小说本身更强调文革的色彩,偏离了原著的意旨。但我觉得这是误解。这一场景的重心并不在于这里,而在于后面福贵两夫妇在屋里谈话,家珍叹着这么多人为女儿唱歌,她却唱不出来。前面唱歌是为这一场景作反衬的。因为歌词中有大意为父母再亲不及毛主席亲之类的话,但这里的场景暗示出来的,却是父母对子女的关怀爱护,无论在多么荒唐的年代,以多么荒诞的形式,也要顽强地表现出来。之前还有一个场景,是家珍对女儿的夫婚夫说,她不需要什么,只需要婚嫁那天他多带些人来,搞得热闹一点,让女儿高兴。这也是类似的表达,是对于文革那个时代的反人性、灭伦常的特征的无声却强烈的否定。事实上,这片子处处洋溢着亲情、友情、爱情等人情,与一般以描写文革为重心的作品着力于刻画文革对这些伦常之情的毁灭,对人性的扭曲,完全是不同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判断这片子重心不在于描写文革的原因。文革只是一个外在的情景,“活着”的内核只是借这个外在的情景来表达,而不是被这外在的情景所决定。而“活着”的原动力,正是这些普通却顽强的人类之间通过血脉、交往而缔结起来的感情纽带。
所以我也觉得这里的“活着”并不是指“好死不如赖活”,不是纯粹地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因为有这些感情的联结,一个人的活着,不仅仅是他个人在活着,也是因为他是其他人赖以活着的精神动力,而他又因别人的活着而活着。有了为别人而活,别人也因我而活的信念,这“活着”就不是“赖活”。
春生的故事特别能说明以上的两点(即文革不是描写的重心,以及活着不是指“好死不如赖活”)。片子并不着重于描写文革的批斗,包括对春生、对镇长的定性为走资派的过程,都没有细写,而这本来是最能反映文革对人情伦常的毁灭与扭曲的。片子着重写的,反而是福贵等人对他们的在精神上的理解与帮助。尤其是福贵的妻子家珍,本来因儿子之死而很痛恨春生的,始终不能原谅他,她最初说那句“你要记得你欠我家一条命”是充满了怨恨与报复之情的。但当她看到春生被迫害得意志崩溃,想自寻短见的时候,本来这是她最方便落井下石,报儿子之仇的时候,她却主动地表示和解,再重复那一句话也是因为了激发他求生的意志。这一场景里,普通人的博大与宽容,以及人与人之间普通而纯真的感情对“活着”的意志的激励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动容。文革那荒唐的岁月并没有腐蚀人性的光辉,没能冲垮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纽带所联结起来而筑成的“活着”的意志。正因为人并不仅仅为了自己而“活着”,并不是孤独地在这世间挣扎求存,所以他们才能源源不断地从身边的人那里获得生存的意志与动力,没有轻易地被外在的一时的荒唐与残酷(不仅文革如此,之前的战争何尝不是如此)所击倒。
片子的重心,在于展现人类对生命延续的不懈而柔韧的追求。除了前面提到的“水”的比喻外,我还想到“倚天”中那两句说明“九阳真经”的“后发制人”理念的话:“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福贵等人的人生态度正是如此,战争也好、文革也好,这些外部的历史事件都是强横的,都是强加于这些普通人的人生之中的。他们没有能力去与之作正面的冲突,不可能去反抗(无论是思想的层面,还是实际的行动),但这一切于他们总是过眼云烟,对他们最终极的人生观(也就是“活着”)没有构成真正的影响。看着这片子,我总想起小草,无论压在它们上面的是多么泰山压顶的石头,多么看似坚不可破的障碍物,它们总是曲曲折折地寻求着裂缝生长出来,生命总要绽放,延续生命的力量才是无坚不摧的。
据说,这片子最后与原著大不一样。原著是所有人都死光光了,只剩下福贵守着一头老牛。片子里不但没有这样,尤其重要的是在福贵拿出旧日装皮影戏道具的箱子出来,让外孙养小鸡这一场景里嘎然而止。这一场景的象征意义也是明显的,无论是外孙还是小鸡,都是新生命的代表,这明白地显示着生命仍然顽强地延续,希望永远不灭。艺术虽死,但只要生命可以延续,就不愁没有令艺术再有复活的一天的机会。
比较片子和原著(我其实没有看过原著,只是根据一些对此片的评论来大致地猜测原著的情况,可能是有误的),我觉得片子的色彩比较乐观积极,原著比较阴暗灰沉。但片子的乐观积极,并不是盲目的,也不是媚俗的,更不是意淫的,这没什么不好。没有一条规定说非要悲观阴暗的作品才是优秀的作品,表达昂扬的人生观,只要表达得好,也是高水平的艺术。否则,海明威的作品又怎能是经典之作?至于原著色调阴暗,当然也不等于一定是不好,或一定是好的作品,重要的还是在于怎么表达,而不是表达什么。我比较同意说片子和原著应该看成是两部不同的作品,虽然它们的“表面文本”很相似,但“潜文本”不是同一回事,要表达的意旨不同。不必以表达的意旨是否相同来作为作品是否成功的标准,而应以对各自的意旨的表达本身是否成功来作为评价的标准。
从对片子的评价而间接地谈到原著的介绍来看,我反而觉得原著比较侧重于表现文革。像福贵的小儿子的死,在片子中是意外,而原著中是为区长夫人献血而抽血抽死了,后者显然更需借重于文革这样的历史背景。当然,福贵的大女儿的死,却又是片子比原著更有文革的特色。原著只是简单地安排她死于难产,显得有些粗疏(即只关心安排她死,不关心她的死是否有必然性与合理性)。片子却是安排那些红卫兵年青女护士不懂处理而导致她的死亡。而有些读者质疑原著这样安排那么多人死去,好像福贵有“克星”命似的,总是克死身边的人,不太合理。余华回应说在那个文革的年代,死亡是平常的事,因此死那么多人在正常的年代看来是奇怪的,但在那个年代就不奇怪了。这也显示原著的安排更需要依赖于特定的文革年代。
原著的“活着”,我觉得其重心反而就在于“好死不如赖活”。福贵活到最后,身边的人全死了,只剩下一头老牛,这样的活着纯粹是个人的活着,与生命延续已经没有关系。他不是为了别人而活,别人也未能因他而活,他的生命、希望都没有延续的可能性。虽然他仍然活着,但随着时日的流逝,即使没有意外的发生,他也很快要离开这个世界,此后与他有关的一切就完全灭绝了。则他现在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片子的“活着”却不同。财富虽然化为乌有,但还有家庭,所以卖艺流浪的日子再苦,战争再残酷,福贵仍然要“活着”回乡。儿子虽然死了,但还有女儿。女儿虽然死了,但又来了外孙。生命的苦难虽然接二连三,好日子似乎永远盼不来,但希望总是不绝如缕,生命总是微弱但不断地延续,“活着’的意义总是有的。
所以,原著的“活着”更多是一种反讽,但片子的“活着”是一种正面的描写与肯定。
另外,片子中加了皮影戏,有些人不以为然,认为是故意以“民俗”来取悦于外国的影片评委。我倒认为不然。张艺谋或者有这样的动机,但客观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皮影戏在这片子里是一种关于艺术与传统的象征,是人类生存中较高层次的需要。最初的时候,当福贵是个二世祖时,皮影戏是一种纯粹的艺术追求;到后来他败了家后,这既是艺术,又是谋生的手段;到文革的时候,关系就更为微妙了,那既是他的“干革命”的本钱,又是他需巧妙地保护以免于被扼杀毁灭的“传统”。后来皮影戏还是给“灭”了,但在片子最后,我们发现那箱子还在,只是变成了装小鸡。小鸡是新生命的象征,箱子曾经装过代表艺术的皮影戏道具,如今又装载着新生命,这就使艺术、传统与新生命有着相通与联系,则“活着”的意义又有了更深远的内涵。
刚开始看“活着”的时候,觉得这片子中的人物转变太快,缺乏合理的铺垫与解释。像福贵从二世祖变成自食其力,一下子就把赌性戒掉了,看不到有什么挣扎,总觉得令人难以置信。如果他能如此容易地戒赌,最初又何至于妻离财散?又如福贵从战场上回来后,马上表现得很有“政治智慧”,懂得如何趋利避害,懂得划清界线,懂得“干革命”的资本的重要性。这一切好像是一夜之间发生的,再次使我觉得他好像变了另一个人。当然,勉强可以说他这是在为解放军唱皮影戏的过程中学会的,但无论是时间上还是事件方面都比较欠缺适当的过渡与转变。这可能是电影本身的特性所造成的,因为电影的时间很短,在一些转折上,节奏难免会显得仓促。不知道小说在这节奏的方面是否控制得比较好一点。
再看下去的时候,又觉得这可能并不是缺点,而是本片对人物的“隔离式”描写的特点。也就是说,这片子对人物的描写从来不直接深入他们的内心世界,而只是通过对他们的言行举止进行客观、冷静的白描,让观众自己去揣摩、“补白”有关的心理活动。这种描写手法是相当中国化的,因此尽管是这一部如此先锋风格的作品,中国观众却很容易受落,因为这很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情趣。
以前我在“文学影视中的李世民”中评论“秦王李世民”一剧时已经提到过,中国文学的传统是重言行举止的描写,通过这些描写来进行间接抒情的。这与西方文学多心理描写,擅长通过心理描写来进行直接抒情的情况形成鲜明的对比。先锋文学源自西方,其作品也多心理描写,重直接抒情。中国作家在先锋文学领域的创作多不如人意,显得矫揉造作,其不擅心理描写与直接抒情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但这个片子,以中国式的传统写作手法为主导,作者不动声色、似乎事不关己地描写事件,与事件中的人物,效果相当成功,描写行云流水,抒情自然流畅,看起来有如天赖之音,无半点渣滓,成功地将中国式的传统写作手法引入到西式的先锋文学之中,是结合中西文学精华的典范之作。(说这话,是因为我想到“洗澡”这片子,这片子给我的感觉就有点强行模仿的别扭,其中也常有沙石之感。)
正因为此片不进行直接的心理描写,所以福贵在不同阶段的心理变化也就没有触及,则他的性格转变所基于的心理挣扎也就不为观众所见。这有两种解释,其一是这种“隔离式”的写作手法本身无法作任何直接的描写,其中的心理挣扎要由观众自己去想象;其二是福贵本人的心理状态本来就是一片混沌,他只是被动地适应着外部环境的变化,内心没有挣扎,感受不到逆来顺受的痛苦。这些挣扎与痛苦,本来就是个性鲜明、心理敏感的所谓知识分子才会特别清楚地感受到的。福贵虽然出身于富贵之家,也有一定的艺术素养,但他仍然是无知无识的中国普通百姓的代表,对于个性的扭曲,他们是麻木不仁的。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是最直接的感情,如对配偶、子女、朋友的爱。所以,福贵最伤心痛苦的时候,也不过是他的儿子、女儿死的时候,但他不能明白子女的死与他所处身的特定时代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把原因归于自己(如埋怨自己不应让儿子去上学,不应让那教授吃那么多的馒头),最多也只是归咎于直接导致死亡的人(如春生)。他并不因此而怨恨自己所处的时代。
㈢ 电影《活着》影评
“人来活着,就比什么都强,我们都自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可不能去寻死啊!”福贵站在门外,拉着一脸落魄失魂的春生说出这句话。看《活着》总会有份郑重的苍老,增添了许多沉重的思考。看《活着》自然会想到这么风风雨雨几十年的人。是跨越了最动荡变化最快的那些个历史时期,人物同样是无奈,在命运历史面前毫无选择得死,看似是他自己选择的,其实不然,故事“皮影戏”的情节对命运这个主题上反映得很深刻。
㈣ 谁能帮我写一篇《活着》的影评
像牲口一样活着当我第一次看张艺谋的活着(我是先看电影回头再看小说),影片那平静,甚至还有点缓慢的冰凉叙述,让我感到压抑,每当故事出现转机,生命稍稍呈现出喜庆的苗头,更大的打击就如约而至,可能存在的一个又一个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幻想逐个打碎,冷酷残忍,让我错愕不已。电影比小说温情了许多,小说中福贵的亲人在这部号称活着的故事中纷纷死去,最后与福贵相依为命的仅剩一头名叫福贵的牛,暗喻人的活着与动物牛的存在并无区别,电影里,被泪水浸泡的我们最终看到福贵和他的女人和女婿、外孙一起继续有尊严地活着。这个讴歌生命坚强,生活始终充满希望的光明尾巴最终还是没有挽救这部电影被禁的命运。当生存的环境活着都已经成为一种困难的时候,活着就是一种毅力,一种尊严,一种不屈服的姿态。活着的本身就是活着的最大意义,谢晋的《芙蓉镇》里,“破鞋”刘晓庆送别被打成右派的姜文到五七干校劳改时,赠言:像牲口那样活下去,就是对这部活着电影最好的注解。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终是对那些生活艰苦,衣衫褴缕的底层人民,怀有一种不恭的心态,缺乏关怀和同情,现在我觉得我们活着,比之于他们没有更多的意义,想到命运把他们摁得很低,而他们依然不折不挠地倔犟地昂起头来活着,觉得从某种角度讲,在人生的战场上他们取得的胜利比你我要大得多。最后你会明白,不管现时我们经历的是如何措手不及的悲哀,抑或是痛苦难耐的艰辛苦难,只要继续活着,它们中的大多数细节和感受都将被我们和时间一一遗忘。最痛苦的时候,请记住芙蓉镇中“破鞋”的叮嘱:像牲口那样的地活下去,不为什么就为了活着本身!参考资料 http://www.mtime.com/my/738411/blog/1017436/
㈤ 求《活着》影评。1500个字
《活着》影评
余华的原著,和电影一样,始终用悲凉而平静的笔触道出了一家人在大时代背景下的悲欢离合。在那种困苦的生活环境下,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不屈服的姿态。
福贵,从败家的少爷到演皮影谋生再到被国民党拉去做壮丁,生之艰辛,可见一斑,人的命运,竟不由自己掌握,却是犹如一叶浮萍,在大时代的洪流中翻滚。败家气死父亲,母亲又在无尽的守望中含恨辞世,妻子含辛茹苦拉扯孩子长大,原以为一家人总算可以过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原来也只是一场空。悲伤却不会停留片刻,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福贵一辈子经历了身边人的离去,对于与至亲生离死别的悲伤,唯有默默承受,岁月的变迁,渐渐磨平了苦难的痕迹,像牲口那样的活着,其实就是活着的意义。
对于旧时代的回忆,或许只是在父辈人的口口相传中听过,那个早已远去的时代,留给我们的也只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背影。中国的几代人,却在这苦难的环境中,坚强的活着,不埋怨也不消沉。电影对于时代的淡淡讽刺,实则告诉我们,那本我们早以为翻烂的时代的大书,其实还没有真正展开,而在这之中,个人命运仅如蝼蚁。福贵是那一辈人的缩影,他们从那样的年代走过来,仍然只是平凡地生活在现实之中,他们四十年的生命历程见证了几度动乱变迁,见证了一个全民的疯狂年代,被动的接受着不断变化的个人属性,纵使生活夹杂着艰辛与泪水,依然勇敢的接受。
电影中的活着,是用死亡来诠释的,这样的活着,向我们展现了人的韧性。生老病死,聚散离合,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走过了,你才能更深刻的体会活着的意义。
余华在原著的序中说:生活和幸存只是一枚分币的两面,它们之间轻微的分界在于方向不同。苟延残喘也好,锦衣玉食也好,其实有的时候并不是我们所能抉择的,与命运抗争的历程中,你会看到人的渺小,所谓的成长,也只是学会习惯性的接受。
苦难只是暂时的,生活仍然要继续,千好万好,活着最好。
“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平庸和无聊。 ——余华
活着》是中国式的黑色幽默片,主人公福贵的遭遇异常凄惨。影片透过一个人的一生遭遇,涵盖着人在历史中的命运无法掌控的生命之痛,衍生出了对死亡的苦笑。在福贵的一生当中,最初的纸醉金迷,到五颗枪子的恐惧,到儿子夭亡时的悲愤控诉,到女儿意外去世时的无奈接受,影片结尾时吃饭时的辛酸苦乐,个人命运随波逐流,被历史牵引。《活着》是跨越年代的较长的一部影片,历史浓缩为个人的命运。命如蝼蚁般的个人命运,只能产生枉自兴叹的生命之痛。
《活着》具有一定的史诗性,这种史诗性被包装在个人和家庭的命运之下,同时隐隐露出一股的悲悯情怀和伤感的黑色幽默。影片的个人生存状态和苦难,在经过精简的历史背景里,体现出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和时代的荒谬感。影片的结尾虽然很温和,但颇引人深思。福贵的一生是一个逐渐演变的过程。片中对大跃进、文革等时期也进行了温和的讽刺。影片中的绝望、无助、无力在黑色幽默里得到转变,变为中国人在艰难生存状态下的忍受。活着就是忍受。
㈥ 活着影评
活着 影评
从原著来讲,作者是通过福贵的回忆来叙述的。作者在一个穷极无聊的下午,碰到了福贵和他的牛。然后一段段故事从这个看似平凡的老农嘴里讲出来。国民党抓丁,文革,疾病,死亡。福贵的亲人一次次离开他,最后只剩一头老牛。凤霞先聋哑,然后有庆献血而死,凤霞大出血死了。女婿也被砸死。老婆家珍等于被饿死的。孙子苦根是被豆子撑死的(太饿了)。经过一次次死亡的考验,老人以一种超脱的姿态活在世上,没有怨天尤人,没有寻死觅活,他心里的亲人没有死,都陪伴着他,他在回忆,继续有努力快乐地活着。他把他的一生,讲给作者听,竟然有些像一个哲人,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普通再也不能普通的农民。
电影里的活着要比小说轻松些。张艺谋加了一些讽刺的东西。例如:救风霞的教授因为太饿被馒头噎着,而不能去动手术,眼睁睁地看着凤霞被红小兵们弄得大出血死亡,还有加了福贵靠皮影吃饭的情节。导演完全理解了原著,并在影片中注入自己的东西。活着这部电影非常的长。整个看电影的过程我反反复复的咀嚼着两个字“活着”,活着真好,人只要活着,对家人,对朋友就是安慰,就是支柱。
第一次感觉到活着好是在福贵被抓丁,国民党大撤退。福贵的战友都被打死了,没有吃的,什么都没有。福贵只想跑回家,看看家珍和孩子。当福贵举手向解放军投降的时候,使人心里喊出了“活着就好”。不管怎样活着,都要回家看看。
第二次心里喊出活着,是在龙二被枪毙的时候,福贵吓得尿了裤子。葛优演得棒极了。真棒那一段听到枪声的时候。如果不是福贵赌输了祖传的房子,那枪毙的就是地主福贵了。能活着看到老婆孩子就是好。
第三次是有庆死了,被车撞死的(书上更惨,是输血输多了,输死的,无辜的生命被愚蠢的官僚主义害了MD)福贵看到血肉模糊的有庆,家珍哭得死去活来。后来那个春生被打成反革命,要自杀,来找福贵道歉,福贵和家珍都原谅了春生。家珍最后冲春生喊“你还欠我们家一条命”。令人感动的质朴的感情。心地善良的中国农民。他们没有很好物质和精神生活,却有最纯朴和实在的心地。
第四次是凤霞死了。导演在这里大大的讽刺了一下,竟然让教授被馒头噎着(真能想出来)电影没有演到双喜,苦根,家珍的死亡。导演在最后出现了一家人在一起的场面。
余华的《活着》通过福贵的叙述有些超脱的感觉;而电影则有种入世的味道,是张艺谋拿了一个讽刺的笔,给我们展现了一个个生离死别,风风雨雨的那个时代的农民家庭。这里没有控诉什么,没有要反抗什么,没有埋怨什么,中国最被人看不起的农民默默地在那个时代里承受着一切,努力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故事的主人公福贵是一个嗜赌如命的纨绔子弟,把家底儿全输光了,老爹也被气死了,怀孕的妻子家珍带着女儿凤霞离家出走,一年之后又带着新生的儿子有庆回来了。福贵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和同村的春生一起操起了皮影戏的营生,却被国民党军队拉了壮丁,后来又糊里糊涂的当了共产党的俘虏。他们约定,一定要活着回去。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平安回到家中,母亲却已去逝,女儿凤霞也因生病变哑了。
一家人继续过着清贫而又幸福的日子。在“大跃进”中当上区长的春生不慎开车撞死了有庆,一家人伤痛欲绝,家珍更是不能原谅春生,她说:“你记着,你欠我们家一条命。”文革时,春生遭到迫害,妻子自杀,一天半夜他来到福贵家,把毕生积蓄交给福贵,说他也不想活了。这时家珍走出来对春生说“外面凉,屋里坐吧。”春生临走时,家珍嘱咐他,“春生,你还欠我们家一条命哪,你可得好好活着!”
后来凤霞认识了忠厚老实的二喜,两人喜结良缘。然而不幸总是不肯放过福贵一家。不久凤霞生下一子,自己却因难产而死。凤霞的儿子取名叫馒头,聪明可爱。影片结尾,福贵对馒头说,“你是赶上好时候了,将来这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福贵的妻子家珍在影片中始终是一个传统妇女的形象——勤劳、善良。她的思想中的封建团圆观念的根深蒂固程度更甚于福贵,她为了儿子的将来离开了好赌的福贵,却也在得知丈夫改过自新后主动地归来。这种行为具有两面性,一方面反映了家珍对丈夫及其家庭的忠诚,另一方面却从她对福贵抱有依恋、不离不弃的单纯想法中折射出封建观念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盲从思想。
不过,在封建社会,妇女因为缺乏独立的经济来源,被迫困守夫家,也有迫于无奈的因素。家珍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在于更好地配合福贵的良民形象,家珍与福贵的本性相似,思想觉悟也在同一水平,只是两人一张一合,互为平衡、补充,构成一条有矛盾,得以推动情节发展,但没有根本冲突,得以保留家庭温馨的氛围的线索。
电影《活着》场景
作为风雨同舟的妻子,家珍一直是福贵“活着”的一条重大精神支柱,有庆、凤霞、馒头都只是远方的希望,但家珍这个相濡以沫的爱侣的位置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在小说原著中,作者最后还是无情地摧毁了这个福贵赖以慰藉的心灵港湾。
四十年,弹指一挥或是沧海桑田,无数黄面孔的、沉默的、坚韧的中国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继续活着。幕后资料这是一个非常美的故事,很亲切,很真实,以贴近生活的小人物反映数十年来中国老百姓的生活观,故事很亲切,很真实,就像发生在我们身边。一个小人物在巨变的历史中浮沉,完全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幸和坎坷总是缠绕着他。然而他从没有放弃活下去的信念,从不怨天尤人,并且对生活和未来报着无限美好的希望。
虽然是大背景下小人物的平凡生活,但却栩栩如生,将时代背景下人物的生活及生存状态表现的淋漓尽致,而主人公的命运最终让是发人深省……
㈦ 求一篇葛优主演的《活着》的影评,高分悬赏!
活着,活着就是希望
———《活着》影评
“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平庸和无聊。
——余华
高中时看过余华的原著,和电影一样,始终用悲凉而平静的笔触道出了一家人在大时代背景下的悲欢离合。在那种困苦的生活环境下,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不屈服的姿态。
福贵,从败家的少爷到演皮影谋生再到被国民党拉去做壮丁,生之艰辛,可见一斑,人的命运,竟不由自己掌握,却是犹如一叶浮萍,在大时代的洪流中翻滚。败家气死父亲,母亲又在无尽的守望中含恨辞世,妻子含辛茹苦拉扯孩子长大,原以为一家人总算可以过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原来也只是一场空。悲伤却不会停留片刻,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福贵一辈子经历了身边人的离去,对于与至亲生离死别的悲伤,唯有默默承受,岁月的变迁,渐渐磨平了苦难的痕迹,像牲口那样的活着,其实就是活着的意义。
对于旧时代的回忆,或许只是在父辈人的口口相传中听过,那个早已远去的时代,留给我们的也只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背影。中国的几代人,却在这苦难的环境中,坚强的活着,不埋怨也不消沉。电影对于时代的淡淡讽刺,实则告诉我们,那本我们早以为翻烂的时代的大书,其实还没有真正展开,而在这之中,个人命运仅如蝼蚁。福贵是那一辈人的缩影,他们从那样的年代走过来,仍然只是平凡地生活在现实之中,他们四十年的生命历程见证了几度动乱变迁,见证了一个全民的疯狂年代,被动的接受着不断变化的个人属性,纵使生活夹杂着艰辛与泪水,依然勇敢的接受。
电影中的活着,是用死亡来诠释的,这样的活着,向我们展现了人的韧性。生老病死,聚散离合,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走过了,你才能更深刻的体会活着的意义。
余华在原著的序中说:生活和幸存只是一枚分币的两面,它们之间轻微的分界在于方向不同。苟延残喘也好,锦衣玉食也好,其实有的时候并不是我们所能抉择的,与命运抗争的历程中,你会看到人的渺小,所谓的成长,也只是学会习惯性的接受。
苦难只是暂时的,生活仍然要继续,千好万好,活着最好。
呵呵,我们老师也要我们交影评,你放心的用哈,这个是我才写的,只有一点点参考了网上
㈧ 《活着》观后感
我怜惜的不是家珍,虽然在书里为她唏嘘过,不是福贵,多少有自己造孽的成分,不是有庆,小说里是因抽血而失血过多夭亡,电影中未免过于血腥,砖墙倒塌后的血肉模糊,真实的...我怜惜的是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未曾说过,想说却不能说的凤霞。她不是无声的来到这个世界,虽然电影里不曾表演出来,可明明白白像大多数后天失聪的孩子一样,患得患失于一场疾病--高烧。
或许是因为她的扮演者,从小女孩开始一直到大姑娘,都是讨我喜的样子,坚忍,又羞涩,疼爱弟弟,顺从父母。兴许有人会说,是旧社会三从四德的典范,没有什么稀奇。我可以坚决地否定,否则我是新时代里成长的一代,别说是旧社会就是电影里跨过的五零年代,六零年代,七零年代,都不曾留下我的生命印记。我关注的是凤霞的气质,她无声的内心世界。
年幼见证祖上家业被父亲败光,和妈妈一起经历了女人一生中最耻辱的事情--在夫婿家过不下去而回娘家。父亲的觉醒、改头换面,再次的跟随妈妈从虽不锦衣玉食但也丰衣足食的姥爷家回到破败不堪的父亲的栖息地。这时候的凤霞大概还和普通的孩子一样憧憬着将来慢慢会变美好的生活。也许是福贵的罪过,却要女儿来承受。父亲千辛万苦摆脱被国民党拉壮丁的命运,百感交集地回到生他养他的小镇,看到懂事地以幼小身躯拖着几乎与之等高的开水瓶,殷切地唤着凤霞的名字:“是爹啊。”我看到的是什么,凤霞醉人心弦,却又让人潸然泪下的微笑。侧着耳朵,再倒回去,听听,还是没有回答,不喜欢说命运弄人之类的话,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现实无时不刻的存在着。美好的少女时代,也被邻家小孩无情的嘲弄的石子而击得粉碎。如果说初尝聋哑之味的时候,还少不更事,无法了解残疾的真正意味,又或者会给自己的未来带来多大的困扰,那么从她受到邻人欺辱的一刻便懂得了这种滋味,甚至想诉苦又无法开口的苦楚...
弟弟那差点引起阶级纠纷的为凤霞复仇的创世之举,被她看在眼里,爸爸因诚惶诚恐,那个不得不诚惶诚恐的年代对弟弟的迁怒,被她疼在心里,可她就是没法吐出一个字,想为弟弟辩解,这样的一番话终于是从家珍的嘴里说出来的,可她才是真正的当事人...第一个触击我视觉的镜头出现了:屋内家庭的纠纷方休,凤霞默默地端着一个大碟走进来,先一碗面给母亲,第二碗也是最大的一碗给父亲,然后一碗,还没有,先从旁拿了一支小凳,有庆乖乖地坐正,第三碗面就在他的小手里了,凤霞怜爱地摸摸弟弟的头,最后捧起了剩下的一碗面。她是谁?需要这样忍辱负重,在外受着别人的欺凌,在家又须调节不合的气氛,还要暗中付出本应接受爱的心灵。
弟弟的惨死,福贵的撕心裂肺,家珍的号啕大哭,唯独的凤霞没出现在现场,除了掉眼泪,完全没法显露天人相隔的残酷事实,导演大概是这么想着,或许还可以剩下些菲林,还没有数码技术的年代,剪掉了最悲剧人物的出场。
如果只是看过小说,相信很多人一定会说最悲剧的人是福贵才对,命太硬,克死了所有他值得珍爱的至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堪,他人若是一次也就不活了,可福贵,不。老全,有庆,春生,凤霞,家珍,女婿,外孙一个一个走在了他的前面,他却依然活着。
只是电影改变了结局,保留了家珍的在世,馒头的活泼,万二喜的深情,却还是剥夺了一个人生的权利--不得不背负命运的凤霞,不得不为整部戏的悲剧色彩添上浓墨重彩一笔的凤霞。
喷涌而出的血,惊恐但还没有完全失神的眼睛,刚才还安心的对家珍报以放心眼色的凤霞,葬送在画面忙乱的切换中。
结婚庆典上唱不出声的痛苦被知女莫于母的家珍道出,只是一旦用有声的语言表达出来,就索然无味了。
电影改编了太多太多,不仅是悲剧的结局,福贵被拉壮丁的经过,有庆的死法,万二喜的残疾部位,还升华了原作的基调,活着,即使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你而去,也不要放弃生的希望。福贵坚守着这个也许他从未认清过得理,也拿它劝慰过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都不曾怕过,却迈不过批斗这道槛儿的春生。
听着《莫失莫忘》(《仙剑奇侠传》电视背景音乐)写下了这篇文章,突然发现最近自己怎么老是看有着类似结尾的片子,李逍遥的孑然一身...
㈨ 活着的影评怎么写(⊙o⊙)
看《活着》,自然会想到《霸王别姬》,同样是这么风风雨雨几十年的人生,同样是跨越了最动荡变化最快的那些个历史时期,人物同样是渺小无奈,在命运历史面前毫无选择(包括《霸》里面蝶衣的死,看似是他自己选择的,其实不然,霸王别姬,不能再重演,虞姬除了永别还能有什么选择?),但是《活着》对命运这个主题上却比《霸》反映得更加深刻(当然《霸》要表达的东西还有别的)。
这部片子和张艺谋的其他作品是最不一致的,除了通过让某个特定场景、道具或意象的反复出现,来赋予某种意义表现作品主题。张艺谋在其他作品中都很惯用一些色彩及视觉效果,从《红高梁》里青纱口那一望无际的高梁地,《菊豆》中杨家房梁垂下的红黄布条,到《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陈家大院那些一排排大红灯笼灰色高墙,《我的父亲母亲》里章子怡身着鲜红色的棉袄奔跑在广漠的草原,再到《英雄》里九寨沟的色彩斑斓,《十面埋伏》里青翠的竹林,到最后《黄金甲》里那些大块大块让人忍无可忍如同吃了肥肉腻得不行的色彩,艺谋老兄已经走火入魔鸟~~~~可是十多年前的张艺谋,在《活着》里,竟然没用这些色彩和视觉冲击,仅仅是看似朴实平凡的场面人物剧情,就能表现出如此深厚的力量,不可谓是不高明的。
在这部影片中,张艺谋花了最大精力琢磨处理的就是皮影了。通过一开头就出现的皮影戏贯穿整部影片,其实也就是导演在反复把玩的一个主题--命运的玩偶。赌馆里,福贵少爷到后台去唱上几嗓子,皮影戏的风格就来个大转变,台下人也跟着乐。福贵哪里知道,龙二正在和赌馆老板串通虎视耽耽着他家祖宅,他的命运也从此将有个大转变,而命运在暗处乐和着:游戏开始了!不仅仅是福贵,很多人都从此加入到这个游戏中,成为被命运手中操控的玩偶,无从选择的一步步走下去。皮影再次出现时,是福贵到龙二家借钱,龙二却把整整一箱皮影给了他,两人的角色调了个个儿。这个调个儿的影响龙二不知,福贵也不知,直到多少年后,才知道这只是命运和他们开的一个大玩笑,福贵输掉了家产,也同时输掉了本该戴在他头上的地主的帽子,输掉了那最后在龙二身上开花的“打的死死的”五颗子弹。
福贵的皮影从街道演到国军,从国军演到共军,再演到大炼钢铁和文革时期,他自己也如同身不由己的玩偶在命运中起伏。在影片中,每一次命运的小把戏,都伴随着皮影的特写。国军的刺刀划开白布,福贵和春生被抓了壮丁;共军用刺刀挑起皮影在灿烂的阳光下举向天空,福贵得到了那张支离破碎却恭恭敬敬镶在镜框里挂在墙上的“革命证明”,而春生开上了“死也愿意”的汽车,后来也就是这么开着汽车撞倒了墙,砸死了福贵唯一的儿子有庆。对于有庆的死,皮影戏的象征意义在前面埋了个伏笔,那就是有庆端醋给福贵喝时,福贵喷在白布上的醋,这么蕴染开来,仿佛那块盖着血肉模糊的有庆身上沾满血迹的白布。而那时屏幕上在一旁声嘶力竭叫喊的福贵的特写,身后同样是那幅皮影戏的影窗。
皮影最后在福贵向凤霞大声的说“留不住了,烧!”后,随着跳动的火焰在阳光下扭曲变形。皮影被烧了,可是命运的游戏并没有停止。文革中,因为大夫被关牛棚学生当班,凤霞生产大出血而得不到及时救治,本可以救她一命的王教授却被福贵好心买给他的七个馒头撑得动不了。福贵带着孙子馒头坐在凤霞的坟头前,不停的念叨,我要是没给王教授买七个馒头就好了,正如当年家珍在有庆坟头前不停念叨,我要是拦住你爹不让你去学校就好了一样。命运的强大力量自始至终都没有放过福贵一家,没有放过每个时代的每个人。张艺谋就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处理着每个皮影的细节,每个命运把玩的游戏,不停的展示这种永恒的力量,翻云覆雨,沧海桑田,而一个个这些独立的个体,只是棋子,只是命运手中相互联系的玩偶。
影片最后,福贵把积了灰的皮影箱从床下拉出,打开来,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去,他把小鸡一只只放进去,馒头问了和有庆同样的话,小鸡长大后呢?福贵也答了当年回答有庆的话,小鸡长大之后就会变成鹅,鹅长大之后就会变成羊,羊长大了就会变成了牛。。。。一切开始轮回。。。。。。面对命运,就是这样,我们渺小无奈,我们无法逃脱,只是,仍然要活着,努力的活着,充满希望的活着,因为再无法选择,也要始终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