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途秋恨影评
『壹』 蓝白红三部曲的影评啊
蓝白红三部曲DVD中,“艾妮茵斯托夫”做的影评字幕(简体中文),花了两天时间整理上传的。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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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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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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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位“艾妮茵斯托夫”是何许人,在《蓝》片评论开始是这样介绍的:“我是克斯洛夫斯基的影片《双面人生》《第二次机遇》作者,我很幸运从1980年到1996年克斯洛夫斯基逝世做他的翻译”。
这套DVD我手上没有,只有评论的字幕,没有评论音轨,所以,这个评论音轨是法语还是英语不得而知。
我个人估计是克斯洛夫斯基的法语或英语翻译(克斯洛夫斯基出生在波兰)。由于是私人翻译,名字没有出现在影片的职员表里面。
『贰』 <<任逍遥>>影评
《任逍遥》中的公共空间 在《站台》上放下了沉重乡愁的贾樟柯终于可以《任逍遥》了。在他的这部新作里,贾樟柯开始他的调侃。《任逍遥》里有不少有意思的和他以及他的电影有关的小细节。例如那个在影片一开始唱歌的疯子就是贾樟柯本人,而片中时不常出现的小武哥则是贾樟柯另一部电影《小武》的主人公。在这部片子中小武似乎仍然在干他的“手艺活儿”,因为影片开始没多久他就被便衣给抓了,而后来他被放出来之后,斌斌问他不是进号子了吗,他回答说那还不是跟”在家”一样。另外还有小武哥跟斌斌买碟那段儿,他问斌斌,有《站台》没有?没有。有《小武》没有?没有……
《任逍遥》的背景地从汾阳移到了大同,一个更大些更躁动些的城市。大同这个城市还曾经出现在贾樟柯的一部纪录片《公共空间》中。贾樟柯说,之所以选择这座城市,是“因为大同对我来说是一个传说中的城市。每一个山西人都说那儿特别乱,是一个恐怖的地方,我就想去那看看。而且当时真的有一个传说,对我特别有诱惑。就是传言大同要搬走,因为那里的煤矿已经采光了,矿工都下岗,然后正好是开发大西部,说要把所有矿工都迁到新疆去开采石油。传说那里的每个人都在及时行乐,普通的餐馆都要提前30分钟定好。”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或者说实际上也是很具代表性的中国城市中,贾樟柯所关注的仍然是处于社会边缘的人群。片中的主人公小济和斌斌是“混社会的” 而女主角巧巧则是个野模。他们都是那种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该干什麽的人。小济说“活那末长干嘛呀,30岁就够了”。斌斌对于按摩女“混口饭吃吧“的回答则是“吃口饭混吧”。 “任逍遥” 在这个片子里有两个出处,小济的任逍遥出自是庄子,乔三告诉巧巧,巧巧又告诉小济,“任逍遥就是想干嘛干嘛”。而斌斌的任逍遥则出自任贤奇,他和女朋友在卡拉OK里约会,一起唱“让我悲也好,让我悔也好,恨苍天你都不明,让我苦也好, 让我累也好,随风飘飘天地任逍遥”。贾樟柯在一次访谈中说:“在这样一个飞速前进的压力之下,人们有一种莫名的躁动、莫名的兴奋,一种非理性的生活态度,得过且过,享受生命的欢愉,过度地寻找快乐,没有节制地生活。在这种生活态度背后,有一个非常悲情的原因:很多人看不到明天,有种‘临终前狂欢’的气息在里面。整个电影在拍的时候也是一直在寻找这种气息。” 贾樟柯的镜头语言很好地诠释了这种躁动与兴奋,人们对于自由的渴望,追寻,以及一定程度上曲解。
但是总的来看,电影的在情节设置上有些磕磕绊绊。当贾樟柯把他的焦点放在表现城市中”空间感”的主题上,情节似乎成了他对一系列表现山西大同这个衰败的工业场景所散发的独特的 “公共空间”理解的附属品。”公共空间”的含义很多,可以指具体的人群集合的地方,也可以是抽象的属于大家共享的概念。电影作为文化的载体,在其中出现的“空间”都不是单纯的物理意义上的,而是带着某种社会文化附加值。这些空间不仅仅是电影中人物活动的背景,也是构成电影所要表达的特定历史文化环境及其变迁的一个重要元素。因此当贾樟柯在他追求“真实记录”的电影原则的同时,如何重新表达构成 “真实记录”的一个重要元素――“空间”变成了他的核心。正如贾樟柯所说: “过去的空间和现在的空间往往是叠加的……空间叠加之后我看到的是一个纵深复杂的社会现实。这里我们将电影中大量的建筑和城市表达的“空间”概念理解成“场所”可能更容易把握。其中“空间”和“场所”在概念上不同之处在于后者更强调了人群在空间里自我体验的因素。场所可以看作是一种主观的对空间的理解和感受。
片中的最有特色的就是那种叠加的空间。这些空间的功能随着时代的变化已经发生转移,成为一种非常态的公共空间。那个几乎废弃的汽车站候车厅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公共空间》里也选用的这个地方。这个场景在《任逍遥》里用了两次:一次是在一开始斌斌和小济出场,还有就是斌斌和他的女友分手。这个空间应该算是片子里面最大的室内公共空间了,汽车站前厅已经成了台球室,而候车大厅则废弃在那里,可能曾经改成过舞厅。从它的状态中最容易看出这个城市的兴衰变化。缓慢的全景镜头充分的表现了候车厅的物理性状态和它的历史痕迹,最细节的一点是斌斌和女友最后一次见面时,两个人坐在大厅一角的类似咖啡座似的一个地方,那种曾经很流行的火车座如今残破不堪,昏暗的光线下,已经破了的椅背翻着边儿。片中一个极富个性的室外空间是位于巧巧家住的居民区和公路之间的干涸的河床。从河床上穿过是从居民区到公路上的公共汽车站的一条近路,很多人这样抄近路就在河床上走出一条路,并且还在靠近汽车站的位置搭了一座简易的小桥。河床上零零散散的扔了不少垃圾。城市之外的大同有众多的工厂,矿区,运媒的过道,这些对表现荒寂和贫瘠的工业形象再好不过。虽然这些空间本身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公共空间,但一场没有观众看的促销演出,使得这些消极的环境被塑造成一种特殊的公共空间,暗示了工厂矿区这些特殊人群所拥有的公共空间的形象以及它的衰败。这些空间往往是无人管理的,就像是那些社会上无人关注的边缘群体。这和片中另一些概念化的空间,象什么“纺织厂的,”“七中的”等等形成了对比。而这些非常态的公共空间是不具名的,或者已经丧失了它所具名字的含义而又缺乏新的含义,成为一种模糊不清的暧昧空间。这也能折射出在其中活动的人们的心态,就像斌斌的妈妈,20年的工龄4万元买断,而接下来又能做什莫呢?这种心态在《小武》中也曾描述过,拆迁的人们抱怨着,“旧的拆了,新的又在哪儿呢?”
除此而外,其他一些大众活动空间也表现出一定的个性,有医院,银行,戏院,迪厅这种大一些的,还有饭馆,发廊,居委会,修车铺,卡拉ok包厢,牙医门诊部,派出所办公室等小型的。室外场景描写当然少不了对城市中正在消失的老房子的街道,躁动着的人流川息不停的大街,居民楼室外乏味肮脏的环境等等。值得一提的是,对于大同这个古迹众多的古城而言,贾樟柯对那些地方文化遗产没有表现丝毫的兴趣。除了极少的借用民居表达城市面貌改变的场景外。任何古建筑遗物(最有名的比如上,下华严寺,善化寺,近郊的云岗,远郊的悬空寺,应县木塔)从未闪入到镜头里。这是我比较欣赏贾的作品的一个方面。因为他没有媚俗的玩弄地方文化符号。这个特点也同样体现在前两个片子里。对山西人而言,那些占全中国75%以上的地上文物---古建筑完全不是他们现在的生活。长镜头是这些空间最基本的表现方式。比如卡拉ok包厢里的数个场景。镜头的位置除了一两次转到电视画面上外基本上是固定的。有时,贾在镜头处理的风格也试图有些改变,比如在饭馆那段小济和巧巧的对话。镜头在两人之间强烈切换。最后瞬间消失在整个饭馆的全景里。不过我不大喜欢这段,尤其是借用《低俗小说》的故事来暗示最后抢劫的剧情。这段本身还是蛮有戏剧性,但我觉得看上去有点象整个电影杂音,与整体风格不是很协调,大概贾樟柯舍不得忍痛割爱。
还有一种不被人注意的空间形式就是交通工具。交通工具对空间的表现有两种,一种是本身的空间形式,另一个是作为联系公共空间的方式(从一处到另一处)。对于前者,影片里有三个不同的场景。一个是小面包车,一个是公共汽车。还有就是演出活动的大蓬车。值得注意的是巧巧感情变化的转折点都是发生在这些移动的交通工具的空间里。她第一次和小济的正面接触就是在小面包车里。她和乔三的正面冲突就是在演出活动的大蓬车,她和小济感情第一次融合的时刻就是在公共汽车里。而她的感情变化也成了整个剧情里戏剧性变化的转折点。这些在交通工具里不稳定的空间形象正是暗示了影片里人物之间感情的不稳定。对于交通工具的后一个作用,小济的摩托车是最重要的一个元素,虽然它本身没有具体的空间特征,但是它成了剧情人物塑造的基线。摩托车在片首就是成为把斌斌带入到城市街道的工具。然后是带着小济从城里到厂区见到巧巧。然后是出现在运媒的国道上小济找到巧巧,但他放弃了摩托车和巧巧坐上公共汽车。接着它成了小济把巧巧从在厂区的乔三手里抢过来的工具,把巧巧带到了似乎属于他们俩的世界--宾馆里。表现摩托车最精采的一段应该是小济试图爬上河床的那段。这段长镜头表现影片里人物生存状态的象征含义不必多说。但就车本身就带给了这些人物与普通人不同的路(行人可以走那座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摩托车最后把角色带到了储蓄所去抢劫,一个他们心理上能承受的最边缘的地方。而斌斌失败后,小济独自一个人骑着摩托跑了。这一段在国道上的戏应该说还比较精彩。最后小济再一次放弃了它,坐上了长途汽车。
在《任逍遥》这部片子里,更多看到的是贾樟柯对电影本身问题的理性探讨。个人强烈的乡情不再是创作的原始动力。因此不再看到象《站台》里那种他追求最纯粹的“真实性” 的信念和他个人感情欲欲待发却又强烈压抑之间的冲突。尽管这种冲突对创作本身有益。但这些激情已经完成贾樟柯寻找自己电影位置的使命。正像他自己的独白一样“我自己从28岁拍电影到现在32岁,这些年过后我自己惟一的收获就是越来越理性,而我原来是一个极度不理性的人”。如果说《任逍遥》在情节上唐突的一面,正是贾樟柯对他以前的作品里沉迷于浓浓的乡情的反省走向理性思考的写照,尽管这样的思考不够完美。但追求真实依旧是他创作的核心,正像众多他的同龄导演一样,在精神上承担了以前的中国导演没有过的“说真话”的义务,他们在纪录片中寻求到的关于“真实”的灵感维持他们的创作激情。《公共空间》的拍摄给了贾樟柯《任逍遥》的灵感:“当我觉得我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被改变,求知欲越来越淡薄,生活的资源越来越狭小,纪录片的拍摄让我的生命经验又重新活跃起来,就像血管堵了很长时间,现在这些血液又开始流动。因为我又能够设身处地为自己的角色去寻找依据,我又回到了生活的场景里,并从那里接到了地气。”另外,应该说《任逍遥》里dv的运用也正好是贾樟柯迈出这一步的一个契机。Dv的经济性使长时间不停机的连续拍摄成为可能,这给了贾樟柯拍摄到更“真实”的镜头的机会,任逍遥的机会。
『叁』 现代启示录的影评
《现代启示录》是一部很超前的战争艺术片,或者通俗的说是一部很有意思的战争片……
如果你想看的是类似《拯救大兵瑞恩》的史诗般宏大场面,那还是奉劝你不用去看《现代启示录》了,俺看多了那些“伪影迷”大放厥词般的影评,很是影响俺的心情……
要说《现代启示录》最经典的场面,莫过于神经质的上司为了一块冲浪宝地而发动了一场奇袭,这场稀奇古怪的短兵交战伴随这瓦格纳的《武女神》的曲段,俺仿佛也能嗅到那股呛人的战争臭味……
回到正题,《现代启示录》以一个上尉接受一个秘密命令——刺杀叛变、疯狂的上校而起书,在执行命令的路上,处处遇到让人不可思议的荒谬。
接受命令的上尉,本身就带着越战的心理创伤,以至于接受命令之前酩酊大醉,房间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绝望的气息氛围;
一些小细节在电影中的出现显得非常有意思,那场荒诞暧昧的慰问晚会鲜明的表现出了战争与人性之间的矛盾冲突,连人的欲望都无法满足,那标榜着“解放越南、剿灭共产主义”的战争,能给这些士兵带来什么?
2001年重新上映的《现代启示录》补足了之前删去的法国殖民者的那段情节,在这个场景中,法国殖民者和美国士兵之间的交谈直至最后近乎矛盾爆发的质问,完全把战争的诡异表现出来:越南的丛林,真的就比巴黎的生活更加重要?所谓的根植,难道就是这般苟且偷生?
神经错乱的上校在柬埔寨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实现癫狂目的的王国,死亡、血腥、残忍充斥着这个王国,在这种群体下,所有的隶属人的属性全部消失,将原本压抑在潜意识中的动物本能给表现了出来,在这个矛盾冲突下,无论究竟完不完成任务,那位上尉最终仍然逃不出被战争改造的命运:不杀上校,意味着上校之前的哲学般的对话有着深刻的涵义去解读,而最终杀死上校就如同镜头展现那般,上尉成接过了神经错乱的上校的衣钵……
影片中唯一带有孩童般天真思想、喜欢听听摇滚乐的少年士兵最终倒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也证明了科波拉想要表达的思想高度:所谓的战争,剥夺掉人性,只剩下弱肉强食的自然机制,任何的怜悯和慈悲,都是可笑的、虚伪的……
无论艺术如何激进,总是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的现实,无论充满激情、充满大同精神的艺术家如何去用电影来表现自己的想法,现实总是无情的告诉我们:人始终是一种悲哀、变态的动物
就让《现代启示录》去传承战争的本质,让现实中的战争继续抹杀吞噬现代社会中仅有的丝丝人性……
『肆』 急求专业影评
本片共有7个段落,讲述人在境遇里的悲欢离合。 《狗没有地狱》 讲述一个囚徒出狱后带着女友登上去莫斯科列车的故事,他是谁,影片没有交代,只有去往莫斯科这个意象有着必然的政治读解,而他给女友的戒指表达了他内心的坚定和意志的坚决。这不仅是爱的旅途,也是一次心灵对意识形态的皈依。 《生命线》 以1940年6月28日一个西班牙小村落宁静、安详的下午发生的意外(新生的孩子肚脐出血)为故事的开始,给我们讲述了充满人情味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导演以钟摆的摆动、墙上的老照片、水滴的溅落、人的呼吸、树上掉落的果子预示时间的流逝。而以圣母像和报纸上的纳粹军人的照片为前后呼应。预示着安宁的脆弱和世界的动荡。也给寻常人安宁的生活里抹上了一丝阴影,但是,影片最后孩子单纯、甜美的笑容是寄予人类的希望,一种对未来的乐观主义态度。 《几千年前》 白人探险队给巴西亚玛逊河流域最后的原住民部落“乌哈乌呼”带来“文明”的福音,同时也带来他们没有过的疾病和困惑,因此使得部落人群降低了天然的免疫力。多年后,我们发现他们的论理观和生活观已经开始转变,美式的棒球帽和T恤已经让他们远离了传统,而他们部落的明天也因为文明的善意“入侵”而成为种群的往昔,他们的家园随着他们孩子渴望融入现代社会的心而渐渐远去,同时,带走的是部落的文化和人类对于历史的记忆。人类,因为文明的产生、分工的不同而变得迟钝和懒惰。 《国际组织·拖车·夜晚》 是一部关于因为车祸让一个女演员滞留在救援车上短短十分钟的故事。从表面看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但是导演还是通过救援组织许多为女演员服务不同肤色的面孔,解构了地球是个村落的思想,瞬间可以到达的通讯,中国快餐,音乐的世界性这些话题电影不露声色地表现了出来。 《距离托那12英里》 描写一个心脏病人自行驾车跨越荒野寻找求助的宝贵十分钟,大部分时间描写的是他行驶在荒漠里的艰难旅程。最后,他因为一个可爱的女孩凯特而获救。最终是磨难之后的温馨,当他在医院睁开眼睛,看见了他的救命恩人凯特,凯特的微笑,就是天使的模样。 《我们将被掠夺》 本段以戈尔参选美国总统的过程为背景,以纪录片的访谈的手法,直击戈尔幕僚的心态,并以对戈尔竞选总统宣布败选的最后十分钟回顾,揭示政客的内心世界。 《百花深处》 乔迁到高楼大厦是百姓们的愿望,在现代化名义下传统正在推土机下呻吟,而游子的晚归,找寻的就是故土的一物一件,寻找祖宗的根,这种没落的感怀是文化的回忆,我们在日新月异的建设里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因此失去了什么? 小号篇包括:考里斯马基的《狗没有地狱》,讲一个男子刚出狱,决定与心爱的女人到西伯利亚追寻新生活。风格维持了他一贯的冷硬叙事模式。
艾里斯的《生命线》以一个西班牙农家为对象,围绕着婴儿肚子出血而家人一无所觉的状态,引发出平静生活中潜藏危机的连串意象,颇有印象派的味道和大地耕作的凝重。
赫佐格的仿纪录片《一万年老去》讲亚马逊森林中一个原始部落的“快进”,信息丰富。
贾木许的《休息·化妆车·夜晚》是一个实时小品,讲一个电影女演员在化妆车休息十分钟的情况,戏剧性不强,但颇有幕后偷窥的味道。
文德斯的《12英里到特洛斯》兼具故事性和公路片风格,乃本集锦的上乘之作。它讲述一个年轻男子因食物中毒,自己驾车前往医院途中实在难以支撑,遂拦截了一个刚学会开车的女孩载他到医院急诊。主角在公路上的感觉,用非常感性的视觉形象加以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李的《我们被抢了》是纪录片,讲小布什和戈尔竞选总统的争议,重点是双方阵营在关键十分钟对选票输赢确知,显然戈尔一方认为他们是被牺牲了。
陈凯歌的《百花深处》优雅而伤感,通过一个疯子让搬家公司为他寻找已不复存在的故居,反映出时光荏苒,北京四合院的生活方式正消失于推土机的隆隆声中,不胜唏嘘。片中以动画表现深巷旧宅的映像,颇有魔幻写实的迷人魅力。
大提琴篇包括:贝托鲁奇的《水的故事》讲一个印度传奇,中间穿插着移民和异族通婚等剧情,颇有点“南柯一梦”的味道。
菲吉斯的《关于时间2 》更具实验性,四格画面同时表现不同年龄的人物,“岁月不饶人”及人类沟通的主题颇为鲜明,但具体细节挑战理解力。
曼泽尔的《瞬间》反映同一主题,但极为细腻而流畅,它通过捷克演员鲁辛斯基不同年龄的镜头组合,呈现了一个帅小伙如何变成一个小老头。
萨伯的《十分钟后》讲述一个妻子不慎刺伤醉酒回家的丈夫,是中规中矩的小故事。
丹妮斯的《面对南希》讲一个教授和他的女学生在火车上讨论外国移民对本国的影响,有典型的法国式唠叨,但主题原地踏步,如同乏味的学生作文。
施隆多夫的《启蒙》则妙趣横生,古代贤人的语言配上生活中的点滴细节,组合成关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精彩反思。
雷德福的《沉溺于星》索性用科幻故事反映天上和人间的时间差,片中的老爸从太空旅行回来,儿子已经比他老多了。
戈达尔的《时间的黑暗中》依然是高瞻远瞩的梦呓,将世界大事和时光流逝融为一体。额··够了吧···累·····
『伍』 微电影影评
墨水心()影评——文艺辩论与娱乐精神
同样是半夜,我窝在被窝里例行每天的最后一项工作——看电影,写影评。其实这个时间点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一般都喜欢挑选一些比较“刺激”的电影,恐怖或者科幻动作是最好的选择,最近刚火热上映的魔幻片《inkheart》无疑是我今天最好的选择。
我看过简介,简介忽略的介绍让我觉得这部电影应该还不错,至少当你想到书中的人物一个一个跑出来,那就是一个惊喜和画面感……并且《墨水心》的男主角莫是由布兰登?费舍饰演的,这个家伙当时演的《木乃伊》也是贼花哨好看。影片的开头还不错,一派家庭温馨中,爸爸在给孩子念故事,我总是大爱这种温馨的画面,并且一定要有壁炉出现在画面中,我才觉得满意。爸爸念小红帽的时候,外面天空随着魔幻的配乐飘下一顶红丝巾(为什么是软软的红丝巾?我一直以为至少也应该是稍微硬点的布料吧?软趴趴的,怎么当帽子戴,貌似中世纪欧洲乡村流行这种和雨衣一样的帽子?这个话题飘过……)这个时候我非常期待狼外婆一把把门推开,从此进行一系列魔幻之旅,可惜剧情跳了,我一直都没明白,如果莫是银舌头的话,他所朗诵的角色都能从书里出来的话,那为什么影片后来就一直没有小红帽出现?(小红帽迷失在现实世界中?)并且后来影片中途交代的莫妻子消失的时候也是那个场景,姨妈外出,他们夫妻俩在,莫给孩子念故事,为什么《小红帽》就变成了后来惹是生非的《墨水心》?(看来我在小红帽这个点上拧巴了,乱打了这么多字……)
回到影片中,莫带着长大的女儿麦琪去寻找一本书,在集市上,导演特意带了一笔这个小女孩也特别喜欢书籍,这为她后面遗传天赋埋下伏笔。我非常喜欢这个场景,二手集市,小广场,小小街道,甚至莫那辆不知名的小面包车也是让我感觉相当得有地中海味道和意大利风情,莫要找的书出现了,第一个魔幻人物也出场了,我不能不承认脏手指的造型还凑合,金色的长发,疤痕……标准的魔幻人物造型。这时,我们才知道莫把《墨水心》的脏手指念出来了,而自己的妻子却被替换进到书里去了,而这么多年他到处寻找《墨水心》就是想有朝一日把自己的妻子念回来。莫很排斥脏手指,和女儿带着书桃了,处在不好不坏中间角色的脏手指,于是就转而投靠了由安迪.席克斯主演的反派人物山羊,山羊也是在《墨水心》里被莫读出来的人物,他和他的手下迷恋现实社会的美好,而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有了一个城堡,干些他们该干的事情。他想抓住莫让莫把他在《墨水心》里的爪牙影子恶魔念出来为所欲为……最后麦琪也继承了他爸爸的银舌头,几番闹腾后救出了大家就出了妈妈,打到了恶魔……
故事的情节简单,但节奏冗长到我都不爱转述,我坚定地认为这部电影的造型师没有什么创意,几个主人公的造型都是其它电影里能找到,脏手指像指环王里的人物,布兰登·费舍饰演的男一号莫却被《纽约时报》批评一再重复自己的银幕形象,让人感到厌倦,安迪演的反派造型居然像终极刺客里的造型……我直接雷到。并且影片中少数几次能够展示魔幻电影画面的时候,却都让我失望,甚至那些故事里出来的人物和东西都不如小时候看的魔幻电影那大象和其它森林动物呼啸地从图书馆穿过的画面感。唯一在画面上让我感过兴趣的是莫的复古面包车,备用胎放前面的,而且车窗户有窗帘,还有《墨水心》作者的复古拉风敞篷跑车,看来《墨水心》虽然没有印刷多少本,但是还让作者赚了点小钱的,哈哈,题外话。
编剧使这个电影的节奏非常的慢而且不是非常严谨,除了那个小红帽没出现让我耿耿于怀外,我还惦记为什么要把女主角和阿里巴巴四十大盗里的最后被盗贼杀了的贪心小孩凑一起?难道这就是好莱坞的娱乐精神?
伊恩?索夫特雷(Iain Softley)改编的电影《墨水心》虽然舍弃了原著中关于现实与文学人物、角色挣脱、作者融入等哲学文艺辩论,但也没有成为一部叫绝的好莱坞魔幻电影,在我看来,如果能跳出这么多年的好莱坞魔幻套路,这本是一部很有想法的小说,也可以变成一部很不一般的电影。《墨水心》原著的故事也不复杂,但构思很奇特,有评论说堪称是超小说(metafiction)(现代小说流派或其作品,有意强调作者的媒介作用和写作技巧,忽略传统写作中对真实性的关注)的代表作品。我决定忘记小红帽,回头找一本原著仔细诵读下。
『陆』 《断刀》的影评 谁能说下
《断刀客》徐克导演向张彻《独臂刀》致敬的一部作品。所谓致敬,那么就会有相似和相不似的地方。
张彻的电影贯彻着他的男性主义色彩,倪匡的编剧和张彻的思想结合下一部里程碑式的电影横空出世。在这一方面,徐克则使用了女性的视角来描述。影片的一开头就是小灵的独白,向人们揭示故事来源是小灵记忆的同时也为电影的叙事就带上了女性特有的视角和细腻的情感表达。
在影片中,小灵心中一直怀揣自己的江湖,定安、铁头和小灵三个人的江湖。在这个江湖里,每个人都是卖家,每个人都是买家。买卖都要付出自己的代价。小灵为了引起两人为己的争斗而卖弄自己的姿色把玩两人的心理,这种想法在电影中没有说明由来,但是旁人不难理解,这是一种少女的心态。在以小灵的视角描述的故事里自然不用解释。
两人在刀场继承和小灵上的争夺因为定安身世的暴露而截止。定安开始为父报仇寻仇的路。这条为父报仇落入绝境,后又因机缘雄起复仇成功的故事线是一条很经典的走向。这条线是继承至张彻的《独臂刀》。张彻的《独臂刀》开创了香港武侠电影一条为父寻仇的经典线索,徐克在这一点上毫不犹豫的沿用了。
故事的转折点自然是因为小灵的存在。小灵不小心透露了定安的身世,小灵间接导致定安断臂摔下断崖而陷入绝境。一部本来应该阳刚的武侠却是如此的依赖一名女性角色,而这个女性角色竟然还不会武功。这十分细腻的体现出了徐克在处理女性视角上的独特,把原本阴柔的女子姿态裹上武侠的阳刚外衣,让人在武侠的世界里体会到温柔婉转的情感。这为原本情感基调单一的武侠电影注入了一种新的诠释方式,特殊视角的武侠带给人更多层次情感的体会,从而立体的搭建起武侠世界的情情爱爱恩恩怨怨。
在柏拉图的世界观中认为,世界是浮于理型世界之下的投影。现实的每一个人都是理型世界里完美形态的投影,却如同用模子做出来的饼干似地,每个人都会有自身的不完满。而人的一生就是为了修复自己的不完满。
小灵代表的是女性的投影。本来只是单纯缺少心机的少女而已,却在江湖的逼迫之下不得不面对外界,因而产生了缺失与不足。小灵自作聪明的自我补完却在买卖的途中打乱了定安和铁头的生活。付出了一生的等待和思念,最终以禅修式的安定弥补了年少时的浮躁。
定安,安定。从名字中就透露着定安本性的寡欲与隐忍。在面对着代表个体正义的和尚被群体邪恶代表的马贼杀死时,与铁头的一腔热血不同,定安考虑的是息事宁人。就如同刀场最后被定安继承一样,小灵的父亲追求的也是安逸的生活与隐忍。但这一切又在江湖面前破碎,寡欲与隐忍的定安在面对着仇恨的背负和马贼的强大面前不得不开始了自我的补完。一切的境遇,断臂,摔下悬崖,陷入绝境,重获希望,父仇得报,这都是定安从一个安静的少年成长为江湖的隐者所必须的。在这一系列的炼狱之下,定安最终才实现了人生的完满。
铁头作为男配角,在情节上没有太大的作用,但在徐克的电影里,铁头的存在代表了一种思考。面对着愤怒,美色,财产,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难以掌控的时候。铁头在每一关上都沦落了,在欲望面前,铁头毫不犹豫的一头扎了进去。铁头代表的是一种人性的本来面目,对于欲望的不可掌控。但是在《断刀客》里的铁头却通过自己的寻找与历练完满了自身,这代表了人对于欲望的最终胜利和人性可以补全的光明之道。这是一份希望与救赎的投影。
在《断刀客》里,每一个人每一个个体都是一份不断完善的投影,在完满自身的同时也昭示了人类社会的进化和精神的希望寄托。一把断刀引导了一场自我的补完,引导了一次人性的完满。
『柒』 人在囧途的影评 要专业一点的。。好的+分
李成功和牛耿,看似强弱分明的两个人,但现实的映照下却是大相径庭。大老板与小民工本就不属于一个社会阶层,在大众眼里是强势群体与弱势群体,但本着“人间自有真情在”的原则,自然法则没有吝惜给牛耿“乌鸦嘴”——百说百准的金口,也不忘时时提醒大老板李成功的种种过失,看似一出荒诞喜剧,实际是一出现实版拷问良心的教育大戏。
《人在囧途》就是这样一部笑中带泪、寓理戏中的片子。开头用戏剧手法集中反映商界“成功人士”的冷酷苛刻,“小三”问题、春运坐车难、拖欠农民工工资、企业欠债不还等社会问题,整合拼接、抖出包袱、前后贯连,让人在回家过年的主线中,引发一个个“地雷”,暴露出一个个社会弊端。
牛耿看似渺小,却如影随性地跟随李成功,仿佛一面镜子、又更像是他的良心,提醒他照见自身。或许,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牛耿”,在事前能“预知未来”,强拗着行事后却又被迫倒回原处,就好像李成功终于甩掉牛耿坐小巴逃离却遇塌方折回来。感觉最舒服的一场戏是两人翻车后流落荒野一起过的一个年,篝火的温暖、包头的大围巾、来点小酒时两人碰杯的惬意、李成功时时感慨牛耿那里要啥都有的百宝箱,在不同的情境下,或许一包方便面、一瓶醋、一瓶小酒都能带来很强的满足与幸福感。感觉李成功这时是发自心底的快乐,因为他与自己的内心开始正面交谈,身心灵是统一的了。人人都想行好运,看看牛耿,或许将自己简单到底、时时相信出门遇贵人、抱定幸运的想法,最终才能很好地把握“天机”,事事顺意。李成功一路囧途,却在彩票中抓到大奖,这个点埋得很好,想想他前一阶段做了什么,就不难明白编剧的深意——把他所有的现金给了贫苦的老师!要想抓住幸运,还要明白舍与得的关系,只有行善才能获得福报。而注定要帮的人,却不会错过,就像李成功又折了回来。
这一路上,两人境遇相同,李成功可谓百折百难,而牛耿却开开心心,始终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不禁给了我们很多的启迪。我们的人生,其实也是这样,不可能一帆风顺,磨难会在不可提前告知下骤然降临、当然成功也有,但要更谨慎处事,就像那张被风吹走的彩票。只要抱定一颗平常的好心、顺从心、乐观心,就能逢凶化吉,时时安稳,最终达到自己的梦想,因为已经打动了所有可以打动的人,他们会不忍心不帮你的。祝福大家在人生旅途说好话、行好事、做好人,人人都是三好学生,每个愿望都能顺利达成!
『捌』 千与千寻影评
你我都曾有过的梦境 by邝言
(一)千与千寻之童年情境
我的一个朋友每看到在花丛下白给千寻吃他用魔法做的饭团那一段就泣不成声。很多人不明白,但是我并不奇怪,因为我也是一样。
也许没有童年创伤的孩子不会明白那一段的感人之处。我想也许每个孩子都会幻想自己能够有一个白龙朋友,平时他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可以陪自己玩,但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就会变身为矫健的白龙,挺身而出。是的,那并不足为奇。但是不会每个孩子都曾设想自己遭遇绝境,孤立无援,满目都是神情漠然、居心叵测的陌生人,当然,更不可能都真的遭遇这样的事情。
一个受宠的孩子会觉得他所拥有的都是理所应当的,而一旦没有得到,就会觉得百般委屈。这样的委屈固然也是无可厚非,但是却没有什么可以在其中生成,换言之,如果一直如此,那么就会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遭遇绝境却并非如此。
其实绝境并不非要是穷山恶水或是危机四伏,对一个孩子来说,在人海中一时间脱开了妈妈原先紧握的手,就可能是一个绝境。在这个绝境中并非步步杀机,而仅仅只是陌生。当然,陌生中也的确会有邪恶,但更多的只是中立的环境。孩子离开了倚靠,忽然发现自己孤立无援,并不需要被迫害,就会感到自己被遗弃。自感被遗弃的荒野的孩子,在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终于认识到这一次不是坐倒在地上哭泣就能等来救援的了,于是他开始倚靠自己仅有的判断和力量,独立面对当前的局面。然而很显然的是,他那点仅有的东西是那么不够用,他总是四处碰壁,然而却没有人为他擦干泪痕,没有人替他点亮明灯。这个情境在他即便摆脱出来之后都会被深深铭记,在此后的漫长的人生中他每当遇到相似情境都会想起,那时候他所获得的实际经验也许早已过时,但是那份感受却能照亮自己,曾经走出困境的孩子就会明白如何靠自己的力量坚强地走下去。
也许,那个迷失在绝境的孩子曾有一份幸运,得到过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指引,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那么所有这一切也都将被深深铭记。只有经历绝境的人才知道那份举手之劳对他人可能意味着什么,在今后的人生中,他也不会忘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他知道,那并不是一个多么高的要求,也并不困难。那个迷失的孩子在如同快要溺水一般的感受中苦苦支撑,忽然周遭的陌生中浮现一丝亮色,某个方向上伸出了一双温暖的手,那个也许本来一脸倔犟的孩子一下子就泣不成声了。在那个时候,要俘获一个孩子的心是多么的容易。惟其如此,伸出手来的你就该知道肩头重负,你在那一刻为他背负了什么,他在此后的人生中亦将始终背负下去。如果他在那一刻遭到欺骗或者伤害,那么他亦将以他全部的不信任去伤害这个世界。
千寻是幸运的,她既没有在溺爱中沉沦,也没有在绝境中沉陷,那一点点的苦难,来得刚刚好。她眼中的世界会有艰辛,但却不失温暖,她能够倚靠自己,却也没有失去对人世的谅解。我不知道是否所有的孩子都那么幸运,也许不全是吧。有人仍在刻骨铭心地报复着这个世界,也有人仍在予取予求得那么理所当然,他们都是不幸的,其实,是不幸的。
当我看到千寻在花丛中接过白递来的饭团,我怎么能不泪流满面?毕竟,我也曾有过漂泊无定的童年,那个时候,我曾被深深伤害,也曾被深深地温暖,无论是什么,都让我一直以来在内心深深地铭感。成长其实真的很不容易啊,稍稍不小心,就在心底留下了阴暗,就不再是那么一个健康的孩子。若你不想仅仅怪罪于这个时代,那么,就请妥善对待每个孩子的童年。
(二)千与千寻之成长之旅
宫崎骏原本是想安排白龙、千寻同无脸男大战一场作为结局的,但是后来觉得不妥,就改成了一次旅行。幸好改了!否则这部经典的动画巨作就不会象现在如此完美了。是的,千寻的旅行也是让我至为感动的一幕,就如宫崎骏自己所说的,所有的成长到最后总是一次旅行。
身处童年情境之中,很多事情都是出于被动。陷入绝境也好,倍受宠爱也罢,那些都并非出于自己的选择。因此,那里面还没有新的东西生长出来,那还不能叫做成长。要在经历种种之后,离开当时所处的特定的情境,方才可以获得对当下的领会,而那些种种的经历方能为自己呈现新的东西,换言之,方才真正成为自己的一部分。那时的自我,如果没有在经历中受损,就会变得更加的完整。
要明白这一点,其实也不困难。回想一个人的恋爱历程就是如此。当一个人开始了他一生中第一次的热恋,他的生命中忽然涌入了许许多多新的内容,仿佛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他精力旺盛、情绪饱满,不写日记的开始写日记,不懂诗歌的变成了诗人,一起早起锻炼,一起游山玩水,仿佛有做不完的事情。可是,那些内容完全外在于他,从不曾成为他自己身上的一个部分,他就像一个受命运宠爱的孩子,满屋子的玩具却不懂得其价值。
忽然有一天,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谁知道呢?我们见多了这样的情形:他失恋了。整个世界仿佛崩塌下来一般,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贫乏:当初他抱了满怀的珍宝瞬间就成了一堆垃圾,什么电影院的票根,什么夹着虞美人花瓣的情书,全都成了废纸。而他掉过头来却发现,他早在某个时刻就遗失了自我,他疏远了自己的朋友圈子,他忽略了自己一贯的追求,他甚至因为两人世界的支出而使得自己大加破费。更重要的是,原先在恋爱中他是快乐的,他认为全世界都在自己手中,即便那时候一文不名也不曾烦扰到他,可是,如今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所有曾经的种种都毫无例外地离他而去了。
他如果真的爱过,那么失去的时候,请允许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单地抽泣两声,我们暂时不必要去打搅他的悲伤。
但是,如果我们的这位主人公他就此沉溺于那份悲伤之中,甚至开始自暴自弃,开始怨天尤人,甚至因此成了一个愤青或者虚无主义者,那么,他其实从来不曾离开过原地,在恋爱之前他拥有多少,在那之后他不可能变得更加丰富,相反还可能变得偏激而贫乏。那时候,他将不能再给予,因此也就不能再获得,不能再拥有可能的幸福。
在对当下情境的沉溺之中,人是永远不会成长起来的。纵然愤怒足以燃烧整个世界,纵然哀怨足以窒息所有生命,都是一样的苍白无力。那么,该怎么办呢?其实很简单:我们的主人公只需要离开原地,离开那曾经带给他最大的快乐和安慰也带给他最深的痛切和孤独的种种经历,然后,走开去。
离开原地,走开去,那就是所谓最后的旅行。
千寻乘上那班有去无回的列车,就像我们有去无回的青春,开始了她最后的旅行。
那已不再是一个被动的决定,而是她独立的自由意志作出的选择,如今她不再听从他人的指令,她只听从她内心的声音。其实周遭依然如此陌生,那些乘客无一不是面目模糊,不知何为,而此行依然吉凶未卜,千寻的身上并无多出任何的足以面对危险的装备,她依然一无长物,她所能倚靠的依然只有自己。然而那一刻千寻却没有了慌张与迟疑,她神情安祥,行动坚定,她很知道她究竟要什么,她究竟在做什么,她并不怀疑。她的眼中于是呈现出惊人的美丽:水泊波光闪动,落木苍翠绵延,灿烂的霞光映照着遥远的地平……
其实,我们不难发现,那并不是一次陌生的旅行,相反,那只是一个缓缓推远的长焦距。当迈出离开原地的那一小步的时候,她挣脱了当下情境永不驻停的重负,她拥有了一个审美的距离。于是她看到了完全不同的风景。这时候,我们方才可以说,她成长了。
当然,不难预料,在某个十字路口,命运可能再度将她推入泥沼,但是,那已经没有关系,擦干眼泪之后,深吸一口气,苦难和坎坷转瞬即会成为过去的风景。若我们能以一种发生后的眼界来看待当前迷惑我们的种种,也许我们就可以不那么迷惑,也许我们相反可以从我们所承受的那些之中获得一些什么。
在你我的生活之中,那并不必要是一次实际的旅行,那极有可能只是在呼吸或者转身之间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处于那熟悉的周遭环境之中,不利于你从其中抽身,那么,你也不妨真的离开当下的情境,作一次轻快的短途旅行。去那些水土新鲜、莺飞草长的地方,你看到的将绝不仅仅只是沿途的风景。
也许,人生终究是一程没有归途的远航,也许航行所带给我们的终究是苦大于乐,聚不如散,但是,我们却绝不仅只是被动的接受者。面对每一个命运的打击,人都以其最高的精神娱乐着自己。从旧时少年的离家修行,到释迦牟尼的出走得道,所有成长到最后总是一次旅行。当那段饱含清冽和忧伤的旋律在耳边飘荡起来,当千寻静静地坐在长座位上,面对空空落落的车厢,站台的钟声敲响,沿途的风景映照于她的脸上,也许我说不出那许多的字,我惟有满含热泪,在心底用一种极度婉转的声音轻轻吟唱。
『玖』 黑客帝国影评
《黑客帝国》第一部讲述的是诞生,一个平凡的网络朋克在父爱和情爱的关心下释放了自己的心灵,成了将人类救出虚拟世界的救世主。第二部讲述生活,这个救世主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探讨起预言和选择的关系,以及人能否掌握自己的命运。第三部讲述死亡和新的开端,在救世主代表的人类和先知代表的机器共同努力下,战胜了计算机病毒的破坏,还给人类和机器一个阴阳共生的和平。
同时,这个三部曲还是一部人类思想的大历史,从一个善恶对立的世界到一个善恶模糊的关系,直到善恶对立完全消失,走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统一,这正是人类发展的大趋势,先知的阴阳图案耳环正说明了这一点。
《最终战役》讲述的正是中国传统儒道佛三合一的文化,一种以大道为先,放弃欲求,追求“和”的理想。尼奥昏迷在地铁站,引出了印度女孩萨蒂,与此同时,崔尼蒂等人找到梅洛文加,逼他放出尼奥,再次用爱情救了他。先知告诉尼奥,现在只有他才能拯救虚拟和真实的世界,而史密斯是尼奥的反面,随后到来的一群史密斯侵入了先知。锡安正遭到着机器的进攻,被困的逻各斯舰有了消息,米觉尼号带着尼奥一行去帮助尼俄柏。这时,尼奥已经认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于是要求顶着锡安议会的压力,深入机器城市,和机器谈判。尼俄柏知道这是她必须帮助尼奥的时刻,将自己的逻各斯舰交给尼崔二人,让他们尝试改变以前锡安的轮回。但这时,被史密斯附体的拜恩杀了照顾他的医生,潜伏在逻各斯舰上。
接着就是双线叙述,一边是锡安保卫战,志士们各尽其能,其中包括谎报年龄的十六岁少年和英雄家庭的兹。另一边是尼奥和崔尼蒂按照尼奥的预感,深入机器的城市,途中拜恩出现,和他的战斗中,尼奥眼睛瞎了,断灭了最后的感官欺骗,但他却能用心感受到眼前的东西。和众多机器水母的战斗中,崔尼蒂越过黑云看到了太阳,却在逻各斯号到达机器核心的时候,死于机器水母的进攻。锡安的战斗到了最后的关头,人类所有的抵抗方式都用尽,已经准备舍身成仁了。尼奥和机器展开了谈判,要求机器和人类和解,而他将制服史密斯,还两个天地一个太平。在谈判达成的一刻,机器的进攻停止了,墨菲斯知道尼奥成功了,率先放下了武器。
雷雨中,尼奥展开了和史密斯的战斗,这是一个史密斯的世界,作为他对立面的尼奥显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在战斗的最后关头,先知在史密斯体内显灵了,说,“任何事都得有始有终”,尼奥在这一刻悟到了其中玄机,将自己送给史密斯。当史密斯完成了对尼奥的入侵,湮灭就这样到来了,光芒中,两个世界都恢复了平静,机器和人类的共生终于获得了和平。
如果仅仅把《黑客帝国》系列当作特技和神话,难免偏颇,这个故事必须是这样的结局,没有巧合和戏剧,因为“勺子本不存在”,这个故事其实写的是人类的真实历史,而不是好莱坞似的不能实现的梦想。从自然科学的角度上讲,任何封闭系统都用尽它的秩序(低熵),将走向混沌和混乱(高熵),被人类和机器摧残的地球也不是例外,当地球的资源耗尽,人类和机器的共生是唯一的出路:人高度的秩序的思维能量产生低熵,供机器使用,而机器则提供人类生命的基本需要。阿西莫夫的《最后的问题》就有类似的前瞻:人最终将抛弃肉体,靠电脑的帮助建立纯意识的新存在。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人类的肉体如果必须在母体塔中渡过一生,只要他们知道真相,并且愿意这样做,他们就依旧是自由的。母体和锡安的彻底和平,正是给了人类以自由选择的机会,是要虚幻的快乐还是要真实的荒漠,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彼此尊重这种选择,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和这种自由比起来,老版本的锡安总是要把所有的人都放到荒芜的地球上,这其实和母体对人的奴役本质上并无区别。
从天地大道上来理解,崔尼蒂的死也是必然。她代表的是西方的基督教文明,是一种二元对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力量,这种力量只能造成机器和人的玉石俱焚,她选择听从尼奥,不是出于她的世界观,而是出于爱情。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的基督教,如果从佛教的观点来看是不全面的,是“有漏”的,“有漏皆苦”,她最后必定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承担这种苦果,所以她走不到最后一步。尼奥也必须抛开爱情的力量,怀着对天下的慈悲,容天下难容之事 ——史密斯,这才能笑天下可笑之人——那些眼巴巴等着人类征服机器的观众。看看他们乘的船吧,逻各斯号,就是逻辑,是希腊文明最辉煌的成果,就这样,一个西方和华人的混血儿,在希腊和基督教两大文明的帮助下,走到了这个世界最核心的智慧——和解。
北宋思想家张载有言,“有像斯有对,对必反其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先知说史密斯是尼奥的相反面,不是说他们是正负数的关系,占据很大镜头的阴阳耳环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尼奥为阳,史密斯为阴,本是相生相克的,对立在统一之下。《重装上阵》中尼奥收到的那把勺子已经在说,勺子不存在,人和机器本来就应该是统一的,本就不该有战争。所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仇必和而解”。最后,史密斯进入了尼奥,这是在说,现在,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于是一切矛盾都解决了。
《黑客帝国》三部曲从奴役和仇恨开始,首先讲述的是犹太和基督教的历史,是善和恶的完全对立,是上帝和撒旦你死我活的较量。电影设定的场景却是希腊化的,是柏拉图的“洞穴寓言”,讲述人如何定义真实,如何发现真实。尼奥成为救世主,是依赖着基督教最有力的爱的力量,所以那一刻,当尼奥在伊人一吻中复活,他成了基督教的救世主。
《重装上阵》则是存在主义的故事,这是一个“上帝死了”的时代,超人开始怀疑存在的意义。这也是善和恶对立的模糊阶段,如同加缪的文学,不是善恶的对立,而是光明和黑暗的对立,其界线是模糊的。同时,尼奥面对的困惑也是郭靖的困惑,究竟什么能判定好与坏?如果自由就是好的,那史密斯的破坏性该怎么看待?存在主义认为,人的自由是选择的自由,不一定是选择有所为,也可以选择无所为,无为比有为更自由,因为无为不会冒犯别人的有为。所以,尼奥在《最终战役》中没有接受先知的糖,做了和第二集相反的决定。
存在主义发展到后来,给西方世界开的药方是东方文明,这就是第三集的基础。梁漱溟认为人类文明对待“意欲”的态度有三条道路,第一条是奋斗,求意欲的满足,这是西方的道路;第二条是意欲的自我调整,适可而止,中庸之道,这是中国儒家和道家的道路;第三条是意欲的限制和消灭,是佛教的道路。这三条路本无好坏,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中国和佛教太超前,所以当人还希望满足意欲的时代,这两条路都不可能成为主流。但时代会改变,人终究能自觉意识到对待意欲的态度必须改变,这时候,儒和道的时代才能来到,这以后,将是佛的时代。电影从一开始就贯穿了佛教的态度,但人类的实际行为却告诉我们这个断灭欲望的时代远未来到,就只有中国的中庸之道才是解决眼下战斗的办法。这个中庸,不是如一些观众认为的向好莱坞的妥协,而是天地大道。
尼奥意识到自己和史密斯本来就是一体,缺了任何一方都将是对整个世界的摧残和生灵的涂炭。没有尼奥,机器的霸权将大行其道,没有史密斯,人类将尽一切可能战胜机器,他们本来就是互相牵制的一体,所以最后必须是二者合一,湮灭也好,混合也好,最后尼奥活不活已经不是问题,关键是他已经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从电影院出来,我感受到的是一种释然,这是一部我所看过的最真诚的电影,最沉重也最感动。它是这样深刻地震撼着我们的心灵,任何人都能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我怀着这样的崇敬之情,撰写了《解码@黑客帝国》一书,让沃卓斯基兄弟赞美的中国人所知晓他们的慈悲。
在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地上,建筑师决定给人类自由选择的权利,先知的和平信念得到了实现。我们看到的是白发苍苍的白人和象征人类最原始力量的黑人,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站在他们身边的是正当壮年的中国人,搀着尚年幼的印度人——这个祥和的图景,已经说明了一切。
『拾』 高分悬赏。金陵十三钗影评,要求原创的专业一点的影评,谢绝东拼西凑的东西。
中国的抗日叙事已经汗牛充栋,《金陵十三钗》的突破在于人物谱系的多元化,在这部影片的肖像学图谱里,能够看到多国电影二战叙事的基因,也能看到以往抗日叙事的延伸和进化。创作者花费心思利用既有的肖像学传统,颇为讨巧地将种族、阶层、性别等多重冲突编织在一个关于反抗与拯救的故事当中。最难得的是,叙事折射出了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的现代性状况,这一点恰是以往很多抗日叙事所忽略的。
《金陵十三钗》以一名白人男性作为主人公,将故事空间设置在代表西方/现代文明的教堂,两组对位的女性人物——女学生和妓女,分别以教育/正途和商品化/邪路的方式融入中国现代化进程,而她们的现代性体验因日本攻入南京这一灾难而中断了,这恰是中国国家命运的缩影——初具雏形的现代化进程被侵略战争破坏,在当时唯一能够依赖的便是居高临下的盟友——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男主人公。第二次世界大战作为一次现代性创伤,各民族-国家的现代性状况有意无意地通过二战叙事反映出来。相比之下,中国大多数抗日叙事往往带有浓厚的“前现代”痕迹,是千篇一律的“复仇叙事”,运用的是一套高度本土化的肖像学,英勇的游击队战士、凶神恶煞的鬼子、农村空间等等,与其它国家的二战叙事没有构成有效的呼应和交锋。近年来《南京、南京》、《风声》、《拉贝日记》等影片试图跳脱这种模式,开创新的肖像学传统。与之前的尝试相比,《金陵十三钗》的话语模式是更为国际化和多元化的,通过详细梳理该片的肖像学谱系,能够发现本片与美国、日本等国家二战叙事的对话关系,而这种对话恰是建立在国族现代性体验之上的。纵观世界各国的二战电影,将女学生作为战争受害者的叙事模式在反法西斯阵营的电影中并不多见,反而是战争加害国日本津津乐道的主题。最典型的便是“姬百合”神话,《姬百合之塔》(1953)是日本战后最著名的反战电影之一,由今井正导演,水木洋子编剧。自1953年之后,曾经多次被搬上银幕,除了1987年今井正自己重拍的版本,还有1962年版、1968年版、1995年版、2007年版等等,每一版都启用一批当时代最受欢迎的少女偶像们来出演。故事讲述了美军登陆冲绳时,一群冲绳本地的女学生被军方组织起来,称为“姬百合部队”,与军队一起行动,承担医护任务。在美军和本国军队的双重威胁之下,女学生们倒在了冲绳的海边。今井正的版本创造了一种“无辜者叙事”模式,将主人公们作为纯洁的化身,看着这些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女,被战火无情吞噬,人们自然而然产生一种怜惜之情,深切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和恐怖。《金陵十三钗》中的教会女学生与《姬百合之塔》中的女学生年龄相仿,形象也略有相似,可以放在同一个肖像谱系中来比较。《姬百合之塔》中的女学生是单质的、平面化的,她们作为一个整体,除了最核心的主人公(也是最重要的少女明星),几乎分辨不出个体。《金陵十三钗》亦然,比起风姿各异的妓女群像,女学生们显得面目模糊,连主人公书娟也不甚清晰,她们的蓝布长衫和“姬百合”们的水手服具有同样的符号功能,是战争年代纯洁无辜的受害者的标签。女学生身份究竟负载了怎样的文化意义?为何在日本二战叙事中如此盛行?中国电影此番运用女学生形象,与“姬百合神话”蕴含的创伤感是否有共通之处?《姬百合之塔》反复强调女学生们受过良好的教育,细节包括她们在战火中举行了毕业典礼;她们的老师念念不忘自己关于英国经济的研究手稿;在生命的最后一夜,少女们唱的歌曲是《故乡》(《金陵十三钗》中日本军人也唱了同一首歌),歌词诉说的是在外求学的游子对乡土的怀念,流露出一种典型的明治意识形态,即为了追求现代文明和进步,远离故乡,功成名就之后内心泛起怀旧之情,这种意识与片中少女们的身份是符合的,她们是现代人/文明人的代表,代表着“正常的”现代化途径(教育),而军人代表着以战争为手段的“非正常的”现代化。《姬百合之塔》并没有强烈指责敌人/美国,灾难的主要责任在于陷入非理性狂热的本国军队,这符合日本战后的主流观点——明治维新以来取得的现代化成果因为军方的孤注一掷而血本无归。再看《金陵十三钗》,书娟们受过西方文明的洗礼,会说流利的英文,演唱赞美诗,她们不同于以往抗日叙事中的中国受害者形象,日军“三光政策”下的农村受害者们完全是前现代的,而书娟们是中国初萌的现代性的象征——脆弱的、容易夭折的,必须依靠西方的扶持才能幸存。书娟的父亲会说英文和日语,可推测出其买办身份,其他少女们的出身很可能与之类似。一个不能否认的事实,抗日战争之前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很大程度上是由这一阶层推动的,因为其浓重的殖民地色彩,在以往的抗日战争叙事里,相对于农村底层民众,这一阶层的状况往往被忽视,直到近年,人们才开始重新评价洋行买办们在20世纪初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作用。同样作为纯洁无辜的战争受害者,“姬百合”和书娟们都隐喻着本民族“正常的”、渐进的、改良性的现代化进程,最大的不同在于,日本女学生是日本现代教育制度的受益者,虽然教育模式学自西方,但已经经过了日本式的改造,这与日本战时的现代性状况是一致的。西方势力已经被驱逐出境,“姬百合”神话中只有受西方现代文明影响的教师/日本知识分子,并没有西方异族导师的存在。而书娟们要直接依靠西方文明的代言人约翰,与当时贫弱的中国无力抵抗日本,必须仰仗美国援助的状况相符。将两组女学生对比,侧面说明了中国现代化进程落后于日本的事实,两国同时期不同的现代化状况决定了,“姬百合”们把西方看作敌人,书娟们把西方视为拯救者。然而除去这一差别,当东亚最重要的两个国家选择女学生作为战争创伤载体时,无形中印证了一种共同的现代性体验,无论先进后进,东亚的现代性不可避免暗含着对西方的从属和仰视,代表东方的不是成熟的男性,而是未成年的、学习中的女性。女学生代表着靠西式教育培植出的现代性,这是社会中上层的特权,妓女们则象征着底层的现代性萌芽,她们融入现代化进程的方式是将自身商品化。比起被西方的文明传播者/教会(神父)以西方女性为模板塑造成型的女学生,妓女们的现代性是自发的、杂糅的、带有浓厚的本土色彩,正如她们的兼具东西方特色的外表:烫发、胸罩、丝袜和旗袍、琵琶。西方拯救者/约翰看待女学生(书娟)和妓女(玉墨)的眼光是不同的,书娟们与西方的少女在约翰眼里没有本质的区别,她们是单质的、纯洁的孩子,“无性”的天使,绝对的“善”的化身。妓女们才是东方主义视角下的殖民地风景,阴性的、色情化的,是白人男性的欲望对象。女主人公玉墨的特殊之处在于她曾经是一名女学生,她是近代中国两条并行的现代化路线的交汇点,她流利的英文和风情万种的举止将两个群体的特质熔铸为一体,是最能满足西方幻想的东方形象。与西方流畅沟通的能力和异域女性的神秘魅力,且作一番不甚恰当的联想,当年宋美龄游说美国国会支援中国抗战,不也是凭借类似的特质吗?仗义舍身的妓女形象已经成为战争叙事的套路之一,因为性放荡而遭社会共同体鄙夷的女性,通过献身拯救“纯洁的”女性而洗脱了道德污点,成了撒玛利亚式的“圣妓”。只要涉及战争中的性暴力,该桥段可以为任何国家的战争片所用,中国抗日叙事中的例子有《南京,南京》,日本电影中亦不乏献身苏联军队,拯救满洲移民妇女的慰安妇(如《人间的条件》、《流转的王妃》等),或慰安妇在日军侵犯战地护士时挺身而出的情节(《听,海神之声》)。“圣妓”桥段背后的逻辑是对个体社会价值的测算,在贞节的妇女与堕落女性之间进行权衡,《金陵十三钗》在此基础上引入了阶层和文化地位的差异,约翰问陈乔治:“一边是女孩,一边是女人,两边如何选择?”约翰代表了本片的观点,默认了如此测算的合理性。他尽管爱慕玉墨,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两股现代性潮流之间,“女孩”代表的“正常的”现代化是更值得拯救的,她们作为西方亲手栽培的现代性萌芽,有待成长和发展,是落后国家重生的基础。而“女人”是如杂草一般任意生长的畸形的现代性产物,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颓废性的缩影,只有通过自我牺牲实现其建构性的价值。通过刻画女学生和妓女从冲突到和解的过程,阶层之间的矛盾被弥合了,呼应着抗日战争对中国民族共同体产生的凝聚作用。本片中的中上阶层是西方化的,而底层更具东方色彩,女学生说英文,唱外国赞美诗;妓女们说色情笑话,唱江南情歌小调。中上阶层的禁欲与低层的纵欲构成了反差,女孩对女人既鄙夷又嫉妒,那种成熟的女性魅力是她们尚不具备的,和解呈现为对彼此文化价值的肯定。妓女们通过裹紧胸部、拉直卷发、洗尽红妆实现了和女学生的同化,进入了由中上阶层垄断的“正常的”现代性状态,想象着母亲看到自己成了“读书人”该有多高兴,弦外之音——为了重归纯洁和身份提升,牺牲性命也是值得的。另一方面,已经高度西化的女学生从妓女身上看到了民族传统文化之美,原生态的传统往往来自民间底层,她们用心聆听《秦淮景》,回忆着女人们一身红妆拥入教堂的情形。这一刻上层与下层的现代性融合了,女孩和女人共同象征着彼时中国的时代状况。日本二战电影中也有一类代表底层现代性的人物——战败后专门以美军为服务对象的妓女“潘潘女郎”,玉墨们在服饰造型上和日本电影里的“潘潘”颇为相像。日本战败之前,西方文明一直是由上层精英引入,自上而下向民间渗透,这种西方化是经由统治层精英提炼改造过的。当西方文化以占领者的姿态直接出现在普通日本人的生活空间里,潘潘成了西方文化在底层和边缘的代言人,通过她们,西方化向主流和中心渗透。《金陵十三钗》肯定女性以身体为资本求助于西方男性的行为,象征意义上,中国求助甚至乞怜于西方是现实情势所需,实际上也得到了西方的同情和怜悯。而日本眼中的二战是与西方的对抗(亚洲战场的侵略行径被刻意遗忘了),潘潘们代表的“非正常”的西方化是无奈而屈辱的。实际上,在东亚这一非西方世界当中,以妓女为代表的底层现代性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被否定的,人们更希望以“女学生”的方式实现现代化,《金陵十三钗》的策略是让妓女与女学生同化,而日本电影中的潘潘则堕落到底。男主人公约翰是来自西方的拯救者,也是成熟的现代文明的化身,与女学生和妓女代表的前现代国家尚未成熟的现代性萌芽相对照,他修理卡车/现代文明符号的行为也佐证着这种身份。约翰属于大屠杀叙事中的“中立者”谱系,如《辛德勒名单》中的辛德勒、《拉贝日记》中的拉贝、《再见,孩子们》中的神父,乃至《卢旺达旅馆》中的旅馆经理,他们要么属于交战双方之外的第三方国家,要么从事商业、医生、宗教等相对不受政治影响的职业,这类人物的身份便于周旋在屠杀的实施者和受害者之间,他们表面上是“中立的”,暗地里为弱者提供某种庇护。《金陵十三钗》中的约翰与辛德勒类似,他经历了从普通人到英雄的蜕变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对异族女性的本能欲望起到了推动作用,纯洁无辜者的惨死则唤起了人物心中的人道主义情感,《金》片中摔死在约翰面前的女学生与《辛》片中的红衣小女孩有类似的功能。这种“普通英雄”是很讨巧的叙事套路,自私、放荡等缺点反而让主人公的拯救之举更有人性光彩。值得注意的是约翰与中国女性们的关系,中国在抗日战争时期,除了活跃各地的游击队,主战场的正规军主要依靠美国扶持,这一点在中国的抗日叙事中很少被强调,《黄河绝恋》中虽然出现了美国飞行员,但他与中国女游击队员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平等的,算不得对战时中美关系真实状态的隐喻。无论如何评价《金陵十三钗》中“依靠西方获得拯救”的叙事内核(也是《拉贝日记》的叙事内核),不可否认该片是对于战时中国与西方关系更准确的影射,中国城市中上阶层的现代性是西方一手扶持起来的(以教会学校为代表),西方援助中国国民党/中上层(而非共产党/底层)反抗日本正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新中国成立之后的抗日叙事大多数描述共产党的游击战,叙事空间以农村为主,国民党、主战场、城市、西方等元素被屏蔽了,抗日神话的主题是中国民众浴血奋战驱逐了日本侵略者,仿佛没有依靠任何外力,这与日本的主流观点正好相反,日本至今不愿承认被中国打败,向中国投降被视为输给美国的后果之一。在日本保守倾向的二战电影中,时不时鄙夷地提到中国躲在美国的裙子底下,且不理会日本保守派的极端言论,积贫积弱的中国在战时依靠西方“盟友”是现实的出路,《金陵十三钗》难得地反映了这种状况,并将之合理化。《金》片中,玉墨利用色相诱使约翰相助,但在两人的交锋中,她始终掌握主动,并没有丧失尊严。当约翰暴露出他心灵最柔软的一面,告知玉墨他为了给死去的女儿化妆才从事殡葬人员的职业,他此时已经从好色的、唯利是图之人,蜕变成了英勇的、人道主义的拯救者,玉墨委身于他的行为有两情相悦的成分在内,不再是赤裸裸的肉体交易。通过这套叙事策略,《金》片通过白人男性/成熟的现代文明拯救中国女性/未成熟的现代性萌芽这一图式,影射了战时中国与西方的关系,同时又竭力淡化中国仰承美国鼻息的弱势地位。本片中的日本军人形象可分为两类,一类是野蛮暴力的底层士兵,一类是相对文明的军官。前者在中国抗日叙事中屡见不鲜,而后者很少出现。如果看其他国家的二战电影,会发现许多彬彬有礼的“敌人”形象,如美国电影《钢琴家》中弹钢琴的德国军官、《虎,虎,虎》中的山本五十六、《硫磺岛来信》中的栗林中将、法国电影《海之沉默》中倾慕法国文化的德国军官等等,包括今年日本电影《太平洋的奇迹》中的美国军官。在当下流行的战争片话语中(尤其是和平主义和反战话语),过度妖魔化敌人的处理方式显得呆板,人性化的敌人更利于表达战争的复杂性,这并非简单地美化敌人,有时是借敌人来肯定己方的价值观,有时是为了揭露敌人人性外表下的异化本质。中国战争片的状况与民族情感记忆有关,作为被压迫和欺凌的弱国,战争被视为民族解放的唯一途径,是彰显民族精神和英雄气概的舞台,残酷的现实决定了中国人的感情记忆中没有“反战”的土壤,“人性化”的敌人是很难被接受的,《南京,南京》就是例证。《金陵十三钗》中出现了一位貌似有“人性”的军官,日本军官长谷川会说流利的英文,尊重神职人员,能够弹奏风琴和演唱歌曲。如果对日本战争片有所了解,便会发现这套塑造人物的策略借鉴了日本电影对本国军人的画像。在战后的日本电影中,普遍存在一种精英主义的倾向,上层的军官更像是武士,气宇不凡,有高贵的尊严,参与的残暴行为较少,因为那样将有损武士的德行;相反,下级军人常常胡作非为,欺上瞒下,虐待新兵,滥杀无辜,与日本古装时代剧比较,会发现他们的形象并非武士,而是时代剧中猥琐、自私的农民。通过这样的转化,日本战争电影将战争带来的屠杀和残酷,归结为参战者个人素质和品德的问题,战争的罪责被个人化和偶然化了。